第19章 趙高的盤算

黎明時分,天地間一片寂靜。經歷了一夜的黑暗,東方終於露出了一抹魚肚白。營地裏的篝火冒著裊裊青煙,值更的護衛已經疲累到了極點。靠在馬車轅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就連隨隊帶著的大狗,也趴在地上睡得呼嚕有聲。

老狗昨天晚上喝了酒,覺得嗓子眼幹渴的好像遭了旱災的土地。迷迷糊糊中,劃拉身邊的銅壺。抄起來,嘴對著壺嘴一口氣幹掉了大半壺。說也奇怪,這水剛下肚不過半個時辰。老狗就覺得,尿急。忍著渾身的瞌睡蟲,他走出了帳篷開始放水。

猛然間老狗眼睛一瞪,地上趴著的獒犬也一個激靈竄了起來。警惕的看著遠方,忽然獒犬大聲的吠叫起來。哨兵被驚醒,懵懵懂懂的四處觀望。

“都媽的看毛,吹號!迎敵!”老狗擡腳就將護衛踹了一個馬趴,接著轉身便回了帳篷,胡亂的往身上套鎧甲。

號手被老狗踹了一腳,雖然沒明白怎麽回事,卻機械性的抓起脖子上的哨子。腮幫子鼓足蛤蟆似的吹了起來!

很快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地皮的震動,一條黑線在青色的天光背景下,好像從地下冒出來。烏孫季長從地席上竄起來,人還沒找到東南西北馬刀已經操在了手裏。

剛剛出了帳篷,就見到披了戰甲的老狗牽著幾匹馬竄到了他的面前。

“老狗,怎麽回事?”烏孫季長詫異地說道。

“他娘的有人來劫咱們車隊,沒時間說了。上馬快走,東西不要了。”老狗將馬韁繩扔給烏孫季長,對面的騎兵已經像旋風一樣沖了過來。

車隊的護衛們拿著刀槍盔歪甲斜的沖出來,大群的騎兵已經蜂擁而入。這些人穿著黃色的皮袍子,手裏拿著各種各樣的兵器。他們見人就殺,跟本沒考慮過給雲家人活路。

“我不走!”烏孫季長紅了眼睛,他也是走慣了北地的。現在居然被人劫了貨物,他怎能甘心。

“烏爺,只要人活著咱啥沒有。”老狗不由分說,一拽烏孫季長的馬韁繩,兩個人拖著四匹馬便向外沖了出去。

老狗知道,這仗沒個打。對面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只知道黑暗之中有許多的人沖過來。而雲家的護衛此時沒有任何防備,在這種偷襲的情況下。再彪悍的勇士,都會是待宰的羔羊。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將烏孫季長送出去,就算全死光了。只要烏孫季長沒有事,那就不算是輸。這一千車東西與烏孫季長的性命想必,還算不得什麽。

黑暗中對面來了一匹馬,馬上騎士端著一杆長矛。老狗用斬馬刀磕開長矛,隨手一劈便將那騎士從肩頭砍到了腰肋。那人的半拉身子都被切了下來,接著斬馬刀一橫,接著馬速便將另外一名騎士拍下了戰馬。

那騎士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烏孫季長胯下戰馬碗口大的馬蹄子便踢在了他的腦袋上。一瞬間腦漿迸裂,紅的白的灑滿枯黃的草地。

老狗和烏孫季長舍命拼殺,可來的人實在太多。不一會兒兩個人身上已經是滿是血跡,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老狗亡命拼殺,聲聲怒吼如雷。那當真是擋者披靡,玩起命來的老狗簡直就是地獄裏的殺神。一柄斬馬刀每一次掄動,都會有匈奴人從馬上掉下來。旁邊烏孫季長也不含糊,他本就是出沒北地的馬販子。這些年雖然養尊處優,可這一身武藝卻沒有放下。

黑暗中沖出來的騎兵越來越多,老狗越殺越是心驚。對方這一次至少出動了三四千人,看起來想沖出去卻是不容易。不過好在自己騎了戰馬,不然早就被人砍死。

兩人正在亡命拼殺,匈奴人裏面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兩尊殺生。尉遲林砍翻了一名羌兵,將劍插進了劍鞘。長弓閃電一般抽出,摘弓搭箭對著黑暗中拼殺的兩個人就射。

老狗覺得後心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整個後背鉆心的疼。他雖然穿了鎧甲,但距離實在太近。尉遲林射出的長箭雖然射穿了他的鎧甲,可只是入肉寸余,便被鎧甲生生的卡住。

匈奴人有樣學樣,紛紛摘弓搭箭。兩個人趕忙撥打箭矢奪路而逃,老狗的斬馬刀沉重。揮舞了這麽久早就雙臂酸軟,一個不留神。一支箭矢便射在了胯下戰馬的屁股上。

這戰馬吃痛,稀溜溜一聲咆哮。也不管老狗如何勒韁繩,發狂一般的竄了出去。老狗大急卻沒辦法,回頭一看烏孫季長正奮力撥打羽箭。

倉促迎戰的雲家護衛開始從最初的混亂中反應過來,他們開始結陣對付那些沖過來的匈奴騎兵。此時的雙方已經混戰在一起,弓弩完全不能發揮效力。肉搏戰比的就是誰比較狠,誰更能玩命。

黑啊哚的狼牙棒上沾滿了頭發和鮮血,隨著每一下揮動還有灰白色的腦漿甩開。好多鋸齒上都掛著人肉,其中一塊甚至掛了半片耳朵。再一次擊碎了一名護衛的腦袋,黑啊哚長嘯一聲。身後的騎兵好像洪水一樣在他重開的缺口往裏湧,匆忙中結成的軍陣就這樣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