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廈將傾

易水河的水流並不湍急,咚咚戰鼓聲響的時候。秦軍開始渡河,他們搜集了所有能夠搜集的渡河工具。有木排,有木船,甚至還有些家夥,抱著一塊大木頭就下了水。

河對岸射來的箭矢密如蝗蟲,打在秦軍豎起的大盾上“撲棱棱”掉到了水裏,然後被並不湍急的易水河帶著流向了下遊。

王翦站在岸上觀瞧,第一批重甲陌刀營已經登岸。這些人身上穿著重甲艱難的移動著,為了減輕重量他們那沉重的陌刀由旁邊的軍卒幫忙扛著。別看他們在船上笨拙,只要腳踩上了實地一個個又變成了下山猛虎。在燕軍還沒有沖上來的時候,第一批上岸的人結成了單薄的陣型。即便如此,對於燕軍來說他們也算是銅墻鐵壁。

那些戰戰兢兢沖過來的燕軍士卒遇到了重甲陌刀營,簡直就是逢人立碎。飚飛的鮮血,四散的人體殘肢很快便粉碎了敵軍的第一次反沖擊。這一次不但沒能將秦軍趕下水去,燕軍自己卻因為逃跑時互相踩踏而損失慘重。如果這時候重甲騎兵沖過來,燕軍的軍陣很可能會一戰而潰。

王翦不屑的發出一聲冷笑,戰前的戰術是對的。燕軍在大秦虎狼一樣的雄師面前,就是土雞瓦狗一般的存在。不用什麽謀略,也不用什麽兵法。對這些人用兵法,就是對兵法的最大侮辱。用大秦泰山壓頂一樣的力量使他們折服,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征服一個諸侯國,心理上的征服遠比土地上的征服更加重要。在東方戰場作戰多年的王翦,比起任何一名秦軍將領都清楚這一點。

所以這一次,王翦沒有如以往那樣虛虛實實的布置軍略。而是選了一處水流平穩的地方,也不管對面燕軍防衛有多麽穩固,強行進行沖擊。

王賁光著膀子,少年人的胸膛已經足夠結實。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口號。只是揚了一下手中戰刀,便抱著一塊大木頭下了水。關中娃子世世代代土裏刨食,這水裏的功夫可比不得別人。如果這時候燕軍敢於組織水鬼,與秦軍在水中肉搏,包括王賁在內定然是十死無生。

可燕軍沒有,沒有開戰的時候。鞠武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秦軍會在哪裏渡河。二十余裏寬大的正面,還有上遊的一些地方,盡管手下有臨時拼湊起來的十萬大軍,鞠武還是覺得不夠用。相對於那些水流湍急的地方,這處登陸場不但水流平穩,而且淤泥很少地形平坦。

也正因為如此,鞠武認定王翦一定不會在此處渡河。只是在這裏布置了八千軍卒防守,不過這種人數規模也算是鞠武竭盡全力了。

王賁抱著浮木還是被嗆了個半死,可雙腳一旦踏上岸邊,那個好像小老虎一樣的少年將軍便又重新附體。戰刀一擺,當先便向人數多於自己數倍的燕軍沖了過去。戰刀磕開幾支軟綿綿飛過來的箭矢,人就沖到了剛剛整隊完成的燕軍陣中。

戰刀帶著罡風將對面一員燕將連人帶長戟劈成了兩半,雲家產的戰刀信譽很有保障。王賁身後的八百秦軍,個個奮勇爭先。他們看到了燕軍好像狼看到了肉,光著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條短褲。卻絲毫不懼對面全副武裝的燕軍,只一個回合,對面就躺倒了一地虧哭狼嚎的燕軍。

長刀橫劈豎砍,陣陣血雨腥風。王賁感覺自己身上黏糊糊的,他知道那是敵軍的鮮血。戰刀砍在一名壯漢的脖頸上,這壯漢實在太過強壯。脖子的骨頭,居然將戰刀卡住。狠命將手中戰刀向下一抽,刀刃磨過骨頭碴子的“哢嚓”聲便傳進耳朵裏。好大的一顆頭顱,掉在地上猶自啃著泥土。

重甲陌刀營只能看著王賁他們奮勇爭奪軍功,他們卻因為沉重戰甲的拖累前行遲緩。這些壯漢們第一次對自己這身堅固的鎧甲產生了無盡怨念!

王賁腋下夾著一名生俘,手中拎著一顆碩大的人頭。好像瘋子一樣的燕軍的軍陣裏面左沖右突(這一段我也覺著玄乎,但司馬遷老先生就是這麽寫的。抄襲一下,就不信司馬遷能把棺材啃穿出來告我!)。

燕軍的軍卒們要瘋了,眼前這些人就不是人。他們全都是戰爭怪獸!哪裏有渾身不著片甲,就往軍陣裏面沖的家夥。前面的人被成績刺了個對穿,後面的人好像沒看見一樣。齜著牙嚎叫著就沖了上來,手中鋼刀帶著烈日的反光化成一道白弧,就將對面的燕軍砍成兩半。

軍陣以令人驚詫的速度土崩瓦解,燕軍逃跑的速度讓王賁望塵莫及。這幫家夥跑的太快了,王賁認為自己就算是騎上馬,也未必能夠留下多少人。

登陸場打開了,後面的秦軍蜂擁著便湧過了易水河。下一站就將是燕國的都城燕京,不將燕王喜和他那個寶貝兒子太子丹弄回到大秦,這場戰爭就不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