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瞞天過海(二)(第2/3頁)

“您就放心吧,這寶貝東西我日日都要叫人打理著呢,誰叫這火炮既輕便又兇狠呢?倒是趕得上那海東青的狠勁了!”兩人說話間,那邊的火炮已經上了趟,炮兵點了火信,震耳欲聾的轟隆幾聲,秣陵關上就炸出了幾團巨大的火花。

在私宅裏頭偷偷喝酒的太平間鎮守秣陵關的指揮終於趕了出來,估摸著還剛剛喝的微醺,連頭上的頭巾都歪在了一邊,兩個親兵把他扶上了城墻,還沒等指揮仔細觀望關下的清妖,又是一陣火炮的怒吼,城上的關樓被轟塌了一個角,大火熊熊地在城樓上燃燒了起來,灰塵和木屑迷住了指揮的眼睛,扶著指揮的一個親兵被掉下來的鉆頭砸中了後腦勺,仰面躺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眼見著就不能活了,指揮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酒倒是醒了一大半,但是膽子卻也嚇破了,掙紮著站了起來,在城關上熊熊大火的映襯下,連滾帶爬逃下了關城。

幾炮過後,秣陵關的城墻塌了一半,大門倒在地上,幾個來不及逃跑太平軍的斷手斷腳倒在地上,無力地呻吟著,“火候到了,德山,帶上兄弟們進關,發逆一個也不留!”榮祿冷然開口發令。

“喳!兄弟們咱們進城殺逆賊!”唐德山領了一把美國制的火槍,吆喝著指揮眾清軍進關。

榮祿緩緩騎馬進了秣陵關,先前部隊已經割下了倒在關門邊上的那幾個太平軍傷兵,鮮血流了一地,不過榮祿已經不是之前瞧見屍體喉嚨發緊的京城八旗少爺了,對著殺戮已經習以為常,榮祿緩緩環視,關內一片狼藉,大街上七零八落得散著旗幟、刀槍這些東西,杏花花瓣被風吹落,有些飄到了血泊裏,粉紅色顫顫巍巍的杏花花瓣飄灑在暗紅色的血泊之中,有些妖異的美艷,巷子深處還有些零星的槍聲響起,榮祿默不作聲,就坐在戰馬上等著掃蕩關口的部下回報,胯下的大馬有些不耐煩聞血腥味和火藥味,還有加上了一些花香味的混合怪味,搖了搖腦袋,打了個噴嚏。

德山來報,“總兵大人,鎮守秣陵關的發逆指揮被咱們抓到了,在一處宅子裏頭喝酒喝暈了一頭栽在地上,眼下剛剛醒了,哭著求饒呢。”

“砍了。”榮祿輕描淡寫地說道,一扯馬韁,穿過亂糟糟的秣陵關,“這種廢物有什麽用?帶回去也是丟人現眼,人頭留著掛在外頭的杏花樹下,還有,把這關給我燒了。”

“喳!”

曾國藩黯然地坐在船艙之中,這一戰到底還是輸了,經營半年之久的蕪湖大營毀於一旦,上次皇帝不計較在湖口的大敗,還給了自己江西巡撫的實缺,秣馬厲兵如此卻是敵不過這兩成!

胡林翼進了船艙,見到曾國藩如此低落,忍不住就開口勸慰道:“滌生,不必如此,今個只是大營被毀,丟了些輜重而已,咱們的子弟都好好地,老九的騎兵也都尚在,你如今是江西巡撫,這糧草銀餉丟了便丟了,什麽時候都能籌集回來。”

“哎,也只能如此想了,陳玉成和李秀成確實是吾等大敵,此兩人不除,恐怕發逆再無平定之意。”曾國藩點了點頭,“更令人驚懼的是他們兩個人的歲數,潤芝,那四眼狗才二十多歲!”

“正是。”胡林翼點了點頭,“眼下這江北大營已破,江北一帶,除了李鴻章之外,僧王在掃清河淮,聽說京中傳出來的信,軍機的意思是讓僧王或是勝保北上去山東,準備著水患之後要防著民變,就算這東北二王身死,石達開出走,可咱們的合圍之勢還是沒成!”

“正是,這陳玉成李秀成合兵一處,在蕪湖縣虎視眈眈,我如今在水師上倒是僵持住了,可兩人這眼下的意思還是要第三次西征,對著江西安徽乃至兩湖虎視眈眈,老夫這龜縮在樓船上,也不是事兒啊。”曾國藩苦惱地說道,連說自己“龜縮”都不管不顧了,“必須要上岸一戰才是。”曾國藩想到一件事,紛擾更勝,“這榮祿的火槍隊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斥候去當塗打探,卻是打探不到他的消息,真是可惱也。”

“曾兄勿憂,榮祿他輕車簡從,出兵快捷,且二成都在此處,左近的發逆沒有什麽傑出的頭目,自然是無所畏懼。”

“潤芝你說的極是,恰好說到這個。”曾國藩有些興奮了起來,“為兄瞧著最近幾年發逆的氣焰,自從江寧城中發逆內杠,死了東北二王,那洪秀全又猜忌於石達開,逼的這發逆之中威望頗高精於軍事的翼王南下出走,皇上曾經下旨於我,要我招降此人,且不說石達開心高氣傲,絕不可能俯首於我這手下敗將,自從他率大軍南下浙江,又奔赴入閩,老夫就知道,此人翻不起什麽大浪,居無定所,卻又沒有明確目標,必然少不了消亡一途了。”曾國藩轉過了話頭,“不過這不是為兄要說的事兒,潤芝你可發現了,這發逆軍中,除了二成,似乎沒什麽得力的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