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生死茫茫(一)(第2/3頁)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杏貞坐在小舟上,聽著馮婉貞的歌聲,吹著微風,郁結的心情終於發散了些出來,馮婉貞一曲歌罷,杏貞不由得頷首,“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實在是精妙,羅隱此詩深得吾意!”

“羅隱得皇太後一語褒獎,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持槳的安德海連忙湊趣,“何不招他來,好好給咱們娘娘做幾首上好的詩?”

杏貞哈哈大笑,邊上的玉嬪也是笑的打跌,杏貞笑著指著安德海的鼻子,“你這猴兒,叫你不讀書!羅隱是唐朝的人兒,你叫他怎麽來給我寫詩!行,咱們安公公手眼通天。”杏貞的心情好了起來,開起了安德海的玩笑,“什麽事兒是他不能的?咱們就把這差事兒派給他!”

安德海苦著臉訕笑,“這不是想逗娘娘一樂嗎?讓娘娘高興著點,晚膳多用些,我就阿彌陀佛了!”

“行,就按你這猴子的話來辦,如今我心情好了。”杏貞讓宮人把船靠岸,“晚膳看看有沒有好菜,若是我吃的不香,那就該罰你了!”

“都包在奴才身上。”安德海笑嘻嘻拍胸應下,小舟在湖山在望邊上靠了岸,安德海先跳下小舟,放好踏板,在廣雲亭候著的是德齡,德齡看到皇太後下舟,就領著一群宮人過來,杏貞就著安德海的手,一腳踏上踏板,覺得有些搖晃,正欲說些什麽,一陣莫名的風聲吹過,只覺得一陣大力撞來,杏貞猝不及防,胸口劇痛,哎喲一聲,就掉進了福海之中。

榮祿穿戴整齊,在承恩公府投了拜帖,很快大門中開,桂祥迎了出來,親熱地朝著榮祿行了個抱腰禮,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榮祿大哥。”

榮祿頗為欣慰地瞧著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少年,往事種種浮上心頭,當年兩人在左近城中遊玩,每每都會帶上這個拖油瓶,歡聲笑語可實在已經成為追憶了,如今已然是鴻溝永隔的意思,榮祿拱手施禮,“雲騎尉,一別多年,別來無恙?”

桂祥搭著榮祿的肩膀,“大哥你這般客套作甚?倒是白白生分了!父親已經在花廳等著你了。”

不在正堂相見,說明不是以客人的身份,榮祿心下一暖,點點頭,“祥哥兒,你帶路。”

惠征在花廳等著榮祿行了個晚輩禮,伸手拉起了榮祿,上下打量了一番,欣慰地點點頭,“仲華如今終於熬出來了,也是堂堂總兵,你父親在天之靈必然也是老懷開慰的。”又叫了富察太太出來見面,“讓你額娘來見見,都是自家人。”又特意不許榮祿稱呼自己的官職,一定要讓榮祿叫自己“世伯”,富察太太出來見過,又是一陣唏噓,富察太太叮囑榮祿留飯,自己下去盯著廚房,兩人分賓主坐下,桂祥打橫作陪,惠征問著榮祿有關江南的軍務,榮祿一一作答,刀光劍影戰火連天的日子就在榮祿的輕描淡寫的話語之中掠過,榮祿又問起北邊的戰事和撫局,大行皇帝駕崩之後的事兒,惠征搖頭嘆息,“皇後娘娘實在是傷心極了,聽聞大行皇帝龍馭上賓的消息,吐血暈了過去,這生死兩隔,還不能相見,自然是……哎!”

榮祿的眉頭一緊,“世伯請節哀,那娘娘如今身子可是好些了?”

“就你伯母進宮探望過,前些日子是傷心壞了,身子都不太爽利,如今瞧著大好了。前個去了圓明園散心,想必是跳出來了。”

“小侄從南邊帶來了上好的金絲血燕,請世伯送進宮裏去。”

惠征點點頭,笑道,“仲華你有心了。”又說起了家常事,“你瞧瞧,桂祥這個猴頭都已經馬上要成親了,你還比他大好些歲數呢,之前你在軍中效力,又在孝中,我也不好多嘴,畢竟是為國效忠麽,如今到了京中,那就索性,結了親再往南邊去,這樣才忠孝兩全麽。”

“是。”榮祿溫順點頭稱是,見到桂祥一臉壞笑,“不知道桂哥兒的新媳婦是那家的千金?”

“還是拖了娘娘的福,是……”話音未落,惠征未曾說出親家的門第,外頭跌跌撞撞地進來一個老家人,臉上全是驚恐的樣子,“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這樣慌慌張張的!丟了禮數!”惠征微微不悅,對著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老家人呵斥道。

之前三人還是安然坐在椅上,聽到那個老家人的回話,三個人刷的站了起來,惠征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桂祥也是滿臉驚恐,榮祿肝膽俱裂,一把拉起那個老家人的領口,紅著眼喝道,“到底怎麽回事!”

……

“皇太後在園子裏落水了?!”恭親王手裏的宣德白瓷茶盞啪的掉在地上,碎成了碎片,“到底怎麽回事?”

“是德齡公公讓奴才來報信的。”跪在地上的小太監躬身答道,“晌午的時候兒,皇太後泛舟福海,臨了下舟的時候,突然落水,扶起來的時候發現皇太後胸前插著一根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