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含笑帷帳(一)(第2/2頁)

“只是什麽!”恭親王又喝道。

“只是萬歲爺有些好奇,一定叫我在八大胡同外頭帶著他去看一看,阿瑪。”恭親王氣的又要揮起板子,“絕對沒有進去過,兒子願意用性命擔保!”

……

“到底是誰說的這樣的混賬話。”皇後又驚又懼,“該把這樣碎嘴的人都找出來,一個個的都打死!”

“怕是錯不了,上個月還在宮裏頭的時候,神武門出了一個亂子,皇帝微服遊幸,日暮歸來,拉車的一匹馬不知怎麽受了驚嚇,由神武門狂奔入宮,直到景運門,才經守衛宮門的護軍攔住。這件事被當作新聞一傳,大家夥才知道了,萬歲爺都經常出宮去玩。”

皇後珠淚滾滾流了下來,“想必出宮去也是尋常事,只是為什麽要微服呢,只怕,只怕。”外頭的話多半是真的。

“皇後娘娘還是多勸勸萬歲爺才是啊,外頭的流言蜚語可真是難聽,八大胡同裏頭已經有女人自稱是懷了龍種了。”

“可笑。”皇後大怒,“宮中人都沒懷上龍種,外頭的那些女人,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兒,萬歲爺在那裏?我要去面聖!”

“伏思皇上親政以來,一年有余矣!刻下之要務,不可不亟講求者,仍不外讀書、勤政二端,敢為我皇上敬陳之:前數年皇上日禦弘德殿讀書,心志專一,經史記誦甚熟,讀書看折,孜孜討究,論詩楷法,亦日見精進;近則工夫間斷,每月書房不過數次,且時刻匆促,更難有所裨益,不幾有讀書之名,而無讀書之實乎?夫學問與政事相為表裏,於學問多一分講求,即於政事多一分識見,二者誠不可偏廢也。伏願我皇上懍遵皇太後懿旨,每日辦事之後,仍到書房,計真討論,取從前已讀已講之書,逐日溫習,以思其理;未讀未講之書,從容考究,以擴其識,詩論必求其精通,字畫必求其端整。沉心靜氣,涵養聖德,久而久之,自受益無窮矣。皇上親政之初,凡仰蒙召對者,莫不謂天稟聰明,清問周至,欽佩同深,氣象為之一振。邇來各部院值日諸臣,未蒙召見,人心又漸懈矣!鹹豐年間,文宗顯皇帝每日召見多至八九起,誠以中外利弊,非博采旁咨,無以得其詳細也。若每見不過一二人,每人泛問三數語,則人才之賢否,政事之得失,何由得悉乎?夫臣下之趨向,視朝廷為轉移,皇上辦事早,則諸臣莫敢不早;皇上辦事細,則諸臣莫敢不細!不如是則相率偷安,苟且塞責,其流弊有不可勝言者。伏願我皇上仰法祖宗定制,辨色視朝,虛心聽言,實事求是;於披覽章奏之際,必求明其所以然,則事理無不貫通矣。而又勤求法制,屏無益之遊觀;軫念時艱,省無名之興作。”

一個淡淡的聲音歇下,皇帝睜開了眼,“難怪前幾日李師傅的這個折子上來我居然看不懂,原來這裏頭的意思是叫我少白魚龍服來著,嘿嘿。”皇帝一陣冷笑,“外頭的人胡言亂語,說我去陜西巷一帶,憲德,你說朕去過嗎?”

流言皇帝曾出現在陜西巷,韓家潭一帶,那裏是有名的“八大胡同”,猶如唐朝長安的平康坊,“蘇幫”的“清吟小班”集中之區,豈是萬乘天子所能駐駕的地方?

“微臣也是禦前伺候的。”王慶琪淡淡笑道,“萬歲爺的行蹤微臣是知道的,若是在京中出遊是真的,若是去八大胡同,想必萬歲爺料理朝政又要進學,大約是沒空的。”

“還是有個知心人的。”皇帝微微點頭,笑道,“外頭的人怎麽說朕不理會,皇額娘說過,最難堵住的就是天下人的流言蜚語,陳勝文,告訴李師傅,今個就不去書房了。”皇帝伸了伸懶腰,“前幾日鬧得慌,要靜下心來,想想怎麽處置才好,憲德,你也給我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