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日之約

袁紹腰佩寶劍,身著鎏金皮甲,披一襲大紅披風,在顏良、文醜、高覽和麴義等將領的簇擁之下昂然登上經縣城東面城樓。

城樓上,站滿了河北軍士兵,墻頭布滿了強弓硬弩,堆滿了礌石和滾木等一應守城之物。

袁紹大步走到垛堞之前,望著遠處緩緩奔湧而來的北平軍,眉頭微微蹙起。

叩嗒嗒~

奔馳在最前面的是一片如雪如雲的幻影,那片耀眼明亮的白色,刺痛了城樓上眾將士的雙眼,尤其是麴義,更是雙眼要噴出火來,戰意凜冽。

這只無敵的騎兵,幾乎就是他們的夢魘,那日在河北軍大營之中來回縱橫奔馳,馬蹄過處,盡皆披靡,就連被寄托了數萬將士厚望的大戟士,也被一沖即潰,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這世上還有什麽軍隊,能阻擋這只精騎的步伐?很多士兵心中問道。

麴義緊緊的抓著劍柄,雙手的指關節因為抓得太用力而發白,若非那日公孫白作梗,或許這只囂張跋扈的精騎,早已倒在他八百先登的硬弩之下。

希聿聿!

隨著一片此起彼伏的暴烈的馬嘶聲,三千白馬義從齊齊勒住馬腳,緩緩的停在城下一箭之地外,疾馳而來所帶動的煙塵高高的揚起,在他們頭上飄蕩,顯得更是氣勢非凡。

下一刻,隨著嚴綱的長刀一揚,數千杆長長的刀槍已齊齊斜刺而出,直指城樓上的河北軍將士,接著整齊而宏亮的高呼聲已激蕩而起,沖上雲霄。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呼聲連響了三次才停了下來,接著又響起了嗬嗬嗬的歡呼聲,隨著歡呼聲過後,緩緩的往兩旁散開來,讓出一條大道。

示威,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示威!

城樓上的河北軍將士看得眼中冒火,卻無可奈何。

就在白馬義從安靜下來之後,背後的北平軍大軍也緩緩的在他們背後停了下來,只見戈戟如林,甲衣如雪,遮蔽了整個經縣東門的地面,如同一大片烏雲一般。

旌旗漫卷,在那密密麻麻的繡旗之中,數十名將領簇擁著公孫瓚昂然而出,沿著白馬義從讓出的大道,緩緩的奔向城下。

“薊侯!薊侯!薊侯!”

當公孫瓚催動白龍馬,奔行到大軍最前面時,背後的數萬大軍立即暴起呐喊聲和喝彩聲,人人舉起手中的兵器,高呼著薊侯,士氣攀上巔峰。

公孫瓚一副從容大度的油然神態,不住的回頭向身後的戰士揮手致意,忽然又握拳擊天,每當偶有這個動作之時,均惹來更激烈的呐喊,人人如醉如癡,渾然忘記戰場的風險。

公孫白呆呆的望著神威凜凜的父親,情懷激烈,心中暗暗捫心自問:“我能做到如此麽?父親統率90,我能有多少,我真能獨領一軍自立麽?”

終於,身後的將士逐漸安靜下來,公孫瓚在眾將的簇擁之下,縱馬向前,奔到城下,擡頭望向城樓上的袁紹,高聲喝道:“袁本初,今日之事如何?”

袁紹指著城下,哈哈大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豈論一時英雄?伯珪此刻固然榮耀,只是不知後方可穩固,還回得幽州否?”

公孫瓚也大笑道:“不勞本初費心,我只恐城破之日,便是本初的忌日!”

袁紹手指點著公孫瓚,回笑道:“冢中枯骨,死期不遠也!”

跟在公孫瓚身後的公孫白聽得煩躁了,眼見兩個名震天下的諸侯鬥起嘴來居然如此無聊,忍不住嘴賤起來,擡頭揚聲關切地問道:“砊鄉侯,可曾吃飯否?”

喊聲一出,城頭上下,死一般的沉寂。

嗬嗬嗬!

背後的白馬義從率先反應過來,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哄笑聲,接著哄笑聲蔓延到了整個北平軍營。

一句“袁紹,你媽叫你回家吃飯”可是傳遍了整個北平軍營,被眾人津津樂道,如今“吃飯”兩字一出,立即笑倒一片。

“亭侯威武!”

“亭侯威武!”

“亭侯威武!”

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下,數萬北平軍紛紛舉著兵器,大笑著呼喊起來。

公孫白得意忘形的舉起手中的長槍,不住的揮槍朝身後的致意,偶爾還風騷的扭動一下腰肢,惹得眾北平軍更是爆笑不已。

“氣死我也,請袁公準許顏某出城迎戰!”城樓上的顏良氣得七竅生煙。

“跳梁小醜,何須介懷!”袁紹淡淡地笑道,依舊一副從容淡定的神色,沒人知道他心中早已怒焰萬丈,恨不得把公孫白碎屍萬段。

“可讓顏將軍出城誘敵,末將帶八百先登伏於門口,公孫瓚必率白馬義從殺入,定叫其有來無回,喪生在城門之內。”麴義激聲道。

“麴將軍之計或許可行,城門甬道狹隘,若以重弩硬弓伏於門口,以公孫瓚之魯莽,必然率白馬義從縱蹄踏入,屆時千箭齊發,必然大勝,縱然不濟,亦可及時放下千斤閘門,甕中捉鱉。”一旁的沮授立即出言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