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風雪欲摧城

風,越來越猛了;天色,越來越暗了。

整個天地之間,只有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臉上的朔風,滿地被吹得呼呼作響的枯草,還有那昏黃得幾乎白晝和黑夜不分的天色。

大雪,就要來臨了,也許就在今夜,也許就在下一刻。

在這樣的天氣裏,即使是久居在草原上的牧人們,也會躲在厚厚的帳篷之中,圍著火爐,喝著滾燙的奶酒,罵著這惡劣的天氣,閉戶不出。

然而天地之間,卻有一片烏雲在草原上移動,堅定的往九原城而去,這是北征匈奴的漢軍,大漢大將軍公孫白的部曲。

面對寒風的肆虐,大軍的腳步依舊沒有半點凝滯,穩步向前,馬蹄聲和呼喝聲甚至蓋過了那凜冽的狂風。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行軍,就算是草原上生長的匈奴軍也不能,但是這只大漢精騎能,除了人馬都披上了厚厚的禦寒棉裝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們有著一往無前的戰意。

大將軍一聲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前赴後繼,何況區區風雪?

那杆被吹得呼啦啦的漫空亂卷的帥旗,已然無法看清上面的字樣,大旗之下,公孫白身披虎皮大氅,頭戴皮冠,身子如同標槍一般筆直,那偉岸的身軀給眾將士帶來無比的信心和士氣。

這既是因為他那濃烈的戰意和決心,也因為他那93的武力,武力能到93,體魄自然也是一流的,不至於畏懼這點風寒。不比武力方面戰五渣般的郭嘉,早已躺在了戰車之內,四周除了厚厚的棉幕遮蔽風寒,身上還穿的像個棉花包一般,身下自然也墊了厚厚的棉布。

事實上,若非這樣這樣的溫暖而厚實的防護,再加上熱湯和熱酒,郭嘉必然會如歷史上曹操征遼東時那般,染得風寒而亡,雖然公孫白能用命療術為其醫治,但是他現在的命療術才6級,也就是一個月之內只能用六次,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郭嘉恐怕一個月六次的命療術是不夠的。

趙雲緩緩的回過頭來,對公孫白道:“大將軍,前頭二十裏外便是九原城了,眼看這風雪也要將起了,是否下令加速行軍,在風雪來臨之前趕到九原城下安營紮寨?”

公孫白擡起頭來,望了望身後那一張張堅毅的臉龐,點了點頭。

……

大雪終於落了下來,紛紛揚揚的下了一整夜,天地之間一片銀白,只是偶爾露出一兩根枯草,再無其他顏色。

公孫軍營地中,許多士兵正拿著槍杆敲落著營帳上的雪。昨晚雪下得太猛,很多營帳都差點被被壓垮。

朔風依舊卷著雪花,四處飄舞,吹在臉上比刀割還難受,幸得皮甲之下還穿著厚厚的棉帽,而這些公孫軍精騎大都來自北地,倒也支撐得住。

天地之間一片雪白,對面的九原城發出一片奪目的光芒。

矗立在公孫白面前的是一座冰城!

九原城原本相對低矮的城墻外加了厚厚的一重土墻,由厚厚的堅冰覆蓋,光滑和閃亮,發出如水晶般的光芒。

冰墻略低於舊城墻,沒有墻垛,滑溜溜的一片,更重要的是那冰墻呈斜坡狀,雲梯根本沒辦法架上去。

城頭上,匈奴人依舊在潑土和澆水,在那如雲的匈奴士兵當中,匈奴王呼廚泉率著各部落首領,昂然立在城門正中的樓頂,扶著垛堞,冷眼望著城下陣列如山的公孫軍。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漢軍大旗之下的那個白袍少年的身上,高聲喊道:“大將軍,大漢乃天朝上國,禮儀之邦,一向寬厚,為何今日我等已然認敗,還要窮追不舍?”

公孫白淡淡一笑,氣運丹田,朗聲答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胡虜不滅,兵鋒不止!”

這一聲冷酷的殺伐之音,中氣十足,氣勢磅礴,只驚得城樓上的匈奴人盡皆失色。同樣一句狠話,在實力弱小的人嘴裏發出,那便是吹牛皮,而在有實力做到的人口中說出來,便是牛逼霸氣了。很顯然,公孫白是個有實力的人,所以這句話聽在匈奴人耳中,如同天雷一般,隆隆作響。

呼廚泉終於也怒了,指著公孫白哈哈大笑:“聽聞大將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知可破得此冰城?否則還請明年三月再來,否則小王擔心大將軍的兵馬,全部凍死在風雪之中,卻是不美。”

公孫白哈哈大笑,馬鞭直指城樓,鄙夷地笑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話音剛落,只見他伸手一揮,在他的前面已多了一截高聳入雲的高塔,足足比城樓高出了兩丈多高,在雪地之中之中顯得格外突兀,格外陰森。

刹那之間,城樓上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井闌!這是井闌,為何突然會出現井闌!”有人驚呼了起來。

城樓上的匈奴守軍驚得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