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樂群院裏添新人

自古以來,女子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往好處想,順娘隨著丈夫進京,夫妻相隨,總比留在安陸、夫妻兩地要好的多。

張家父子又特意上門說此事,也是給親家面子。

老太太想到此處,臉色漸緩,對道癡道:“我活了六十年,還沒離開過安陸城,真要借著我孫兒的光,出去見見世面。”

道癡道:“祖母放心,孫兒定會叫祖母得償心願。”

氣氛緩和下來,張老爺撚著胡須,笑眯眯地看著道癡,心裏也在佩服他的志氣。不貪戀王府權勢,能在眼界放在安陸外,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來說,很是難得……

九月初六,道癡起了個大早。

順娘準備了兩個包袱,道癡搖頭道:“姐姐忘了,過幾日姐姐大定時,我還家來,哪裏需要帶這些東西。”

順娘紅了臉,指了指道癡的腦門道:“哪個忘了?另一個是虎頭的。”

道癡聞言一怔,隨即接過,低聲道:“那我代虎頭謝謝姐姐。”

順娘沒察覺出道癡的異樣,還在為數日後要大定之事羞澀,道:“要是便宜,到時候就帶虎頭一並家來。”

道癡點點頭,帶著驚蟄出門。

剛走到街口,就見宗房的馬車過來。車夫看見道癡主仆,忙勒住韁繩,立秋坐在車沿上,跳下車,回頭說了一聲。

車簾撩開,王琪探出半個身子。他一邊打著瞌睡,一邊道:“快上車,二郎怎麽沒在家等哥哥?”

道癡蹭他的馬車已經習慣,倒是沒什麽抹不開的。今早提前出來,不過是因順娘提及虎頭,有些晃神,便從家裏先溜達出來。

“七哥這是才起?”道癡見他眼睛都睜不開,問道。

王琪點點頭,無奈道:“家裏連番擺酒,哥哥陪酒來著,歇的晚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著懶腰,道:“總覺得才一眨眼,這假期怎麽就滿了?”

道癡笑了笑,道:“七哥就收收心吧,武昌府七哥都溜達一遭了,還不滿足?兩位族兄什麽時候回京?”

“嘿嘿,你就別泛酸了。哥哥也是臨時起意,倒不是故意拉下你。三哥、四哥他們怕走晚了路上冷,歇過這幾日,就要動身。”王琪道:“真是服了二伯父,明明可以讓兩個堂兄入監在京城應試,偏生打發回家來,前兩年童子試時也是。”

聽王琪這麽一說,道癡不免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直隸鄉試比地方上難過?這地方上百分之三、四的錄取率已經讓人頭疼了,若是京城的更困難,那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心裏還真沒底。

兄弟兩個說著閑著,只覺得沒過一會兒,馬車就到了王府。

看著王府門口的甲士,都著素服,又看看了自己與道癡身上的,王琪道:“二郎,你說府學這邊到底會是什麽章程?”

道癡道:“瞧著殿下的意思,暫時沒有解散府學的意思,不過又安排劉三郎他們幾個學差事,估計這邊也不會全天上課了。”

王琪小聲道:“這回,總該也給我安排去處。”

道癡亦小聲回道:“七哥莫急,今日估摸就有章程下來。”

兄弟兩個先去了樂群院,便見院子裏站著幾個人。

王琪與道癡不由眼睛一亮,其中一個不是旁人,正是虎頭。

不等道癡開口,王琪已經高呼道:“虎頭!”

虎頭聽到動靜,轉過望過來,嘴角慢慢上翹,露出歡喜來。

“真是虎頭啊!莫非殿下將你安置在這裏了?”王琪疾行兩步上前,敲著虎頭的肩膀道。

虎頭笑著,視線從王琪身上移到道癡身上,眼中越發歡喜。

雖說才別可半月功夫,可道癡覺得像過了數月那般長久。眼下看到虎頭,見他完好無損地站在眼跟前,道癡心裏才松了一口氣。

站在虎頭旁邊的,不是旁人,正是陳赤忠。

陳赤忠換下道袍,穿著素色直袍,身邊帶了個眼生的小廝。見王家兄弟注意力都在虎頭身上,他笑著開口道:“七郎、二郎認識王鼎山?”

“王鼎山?”聽著這陌生名字,王琪面露疑惑:“也姓王,是誰?我怎麽沒聽過?”

這回疑惑地變成了陳赤忠,他望向道癡。

道癡也在默念這個名字,“鼎山”不會是出自成語“扛鼎拔山”吧?世子賜名下來了?

“鼎山,虎頭!”開口的是虎頭,他對著道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王琪恍然大悟,道:“是虎頭的新名字啊。好氣派,殿下給起的?”

虎頭咧嘴笑著,點了點頭。

陳赤忠聽到對話,心裏就有些不舒坦。新來的這個人,占了沈鶴軒留下那間空屋子,看著雖不甚伶俐,可身上穿著打扮都不俗,身邊小廝也伶俐。偏生瞧著這裝扮,從武不從文。

這也是王家人?

王家是不是太囂張了?六個伴讀中占兩席,如今送來第三個,還是從武的,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