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王家窯速戰速決

從啟運殿出來,王琪有些不甘心,卻曉得外頭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界。

等回了樂群院,他直接進了道癡的屋子,皺眉道:“二郎,殿下不是看重虎頭麽?怎麽虎頭被欺負成這樣,殿下也不為他做主?”

他帶了幾分焦躁,世子的反應顯然出乎他意料。自打進王府為伴讀後,他向來將王府與世子視為靠山。

到了眼下,他忍著大伯、大伯母臉色留下的那一百二十頃地,就疏了他與家人的情分。要是王府這邊再靠不住,他覺得自己真成了孤家寡人。

道癡倒了一盞茶給他,道:“七哥太急了。世子行事向來求穩,總不會聽風就是雨。如何庇護虎頭,等世子調查明白,心中自會有數。”

王琪聞言,神色稍緩。道:“那就好,要是世子束手不理,還真是麻煩事。”

兄弟兩個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頭“轟隆隆”響起幾聲驚雷。

王琪縮了下脖子,站在門口往外頭望去。

還不到傍晚,天空中雖有雲絮,可依舊以碧晴為主,只在東北天空方向,雲層壓的很低。

“轟隆隆”又是一聲響雷。

王琪詫異道:“晴天滾雷,真是稀奇。”

陳赤忠、劉從雲幾個也被響雷驚出來,站在門口仰頭看天色。

東北天空方向,除了響雷,還夾雜著閃電霹靂。

道癡看了兩眼,就退回屋子,不過是少見些的氣象,並不算什麽。

又忍不住想著京中消息,正德皇帝去年九月曾落水,而後就因病停朝會。道癡曾與劉萬山說起此事,劉萬山身為外官,在京城也有消息往來。不管是京官,還是外地文武都關心京中立嗣之事。

聽說河南崇王府這兩年使王府屬官常駐京城,為的就是謀嗣之事。崇藩開國國主崇簡王是英宗皇帝六子,孝宗皇帝胞弟,今上嫡親叔祖。

現在崇國親王是崇簡王之孫朱厚耀,是今上從堂兄弟。正德十三年生有嫡長子,崇藩上下這幾年,就是為崇王府嫡長子忙活。

只是今上就嗣子之事一只不松口,崇藩也只是白忙而已。

至今為止,不管是張太後等皇親國戚,還是文武大臣、宗室諸王,即便偶有就皇上立儲之事說話的,也只是想著讓今上擇宗室王子為繼,依舊是父子承襲這套,至今還沒人提及“兄終弟及”。

沒有人會想到今上會熬不過落水後的風寒,因為今上並不文弱,相反的還頗為勇武,喜歡騎馬射箭,曾自封為大將軍。

因此,即便大家曉得皇上不能生,也並沒有太著急。

等到今上死,文臣們提及“兄終弟及”,找個少年天子,而不是“嗷嗷待脯”的嬰孩繼今上香火,多半是防著外戚與宦官。

只是到底要等到幾月……

京城距離安陸千裏迢迢,可因有王三郎與姐夫張慶和在,多少能得到些消息。

正月底,在王三郎的家書中,就提及京城這兩月的“異象”,冬雷震震、火星淩日等等。他雖沒有在信中提及天子如何,可既然異象連連,那京城那裏少的了紛紛流言。

只是安陸遠離京畿,天子身體如何,是否臨朝,還影響不到安陸。

轉眼,到了“二月二”,龍擡頭。

中午府學下課後,世子就示意道癡與王琪跟上,連著陸炳,一起回了啟運殿。

少一時,陸松、邢百戶也趕了過來。

世子對道癡與王琪道:“鼎山之事,孤已有了決斷。他爹娘不慈,他身為人子,雖不伶俐,卻依舊純孝,難能可貴。要不然的話,以他的熊力,想要阻攔他爹的棒子,並非難事。沒道理純孝之人,被任意厭棄淩虐,即使是父母親人,也不當如此。既是他爹娘不願要他,那孤要他,孤已經同陸大人說了,提前給虎頭補校尉,直接掛在儀衛司,以後鼎山就留在王府。”

道癡面帶激動,王琪眼睛發亮,可猶豫道:“殿下,那頭畢竟是生身父母,要是見鼎山出息了,再纏上來怎麽辦?”

世子沒有直接做答,而是望向道癡道:“二郎,鼎山五歲被他曾祖父帶上西山,九歲被帶下山,這四年也在西山寺長大是不是?”

道癡點點頭道:“是。”

世子又問:“西山寺普慧師父坐化前曾留下遺命,令你多看顧鼎山?”

道癡道:“正是。大師父看著鼎山長大,多有憐惜。”

關於他與虎頭是幼年玩伴之時,本就沒瞞著世子,現下也沒有什麽可顧忌的。只是在與虎頭的交情上,道癡隱下一些,將兩人的親近歸根於大師父身上。

世子聽了,道:“那為了鼎山,讓二郎背個黑鍋,二郎可願否?”

道癡聞言一愣,倒不是不願,而是沒想到世子會讓自己出面。他眨了眨眼,帶了幾分茫然道:“請殿下吩咐。”

世子解釋道:“孤並不是為難二郎。只是王家祖上既是西山寺舊仆,普慧師父又有讓你多看顧虎頭的遺命,二郎行事起來更加名正言順。不過,怕是與你名聲有礙,你若是不願,孤也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