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第3/5頁)

“這些土地我找不到佃戶,”內森堅持著,“安妮特經管不了,而且她也沒有男性親人活著了。”

“我不管,”拉爾夫說,“他反正不能擁有那塊地。”

格利高裏說:“為什麽不呢?”

拉爾夫不想承認,他還是因為十二年前的那次鬥毆而記伍爾夫裏克的仇。格利高裏已經對拉爾夫形成了好感,拉爾夫不想破壞這種印象。一名騎士竟然為了少年時的一次爭鬥而采取違背自己利益的行為,國王的法律顧問該作何感想呢?他用一句花言巧語的借口搪塞了過去。“那樣倒像是為伍爾夫裏克的出走獎勵他呢。”他最後這樣說。

“恐怕不會吧,”格利高裏說,“從內森所說的看來,你要給他的東西是別人不想要的。”

“都一樣。這會給別的村民一個錯誤的信號。”

“我看你是多慮了。”格利高裏說。他不是那種圓滑得把想法憋在心裏的人。“人人都知道你緊缺佃戶,”他繼續說,“大多數地主都這樣。村民們會認為,你只是照你個人的利益行事,而伍爾夫裏克不過是幸運地沾光罷了。”

內森找補說:“伍爾夫裏克和格溫達要是得到了自己的土地,就會加倍賣力工作的。”

拉爾夫覺得無處可退了。他竭力要在格利高裏眼裏留下好印象。關於伯爵一事,他才開始,還沒有結束。他不能因為伍爾夫裏克就因小失大。

他只得讓步。

“也許你是對的。”他說。他明白他是咬著牙說這番話的,就幹脆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畢竟,他給抓了回來,並且受了羞辱。也就夠了。”

“我看是足夠了。”

“好吧,內森。”拉爾夫說。他一時語塞了,他對滿足伍爾夫裏克的一心期望痛恨之極。但這是更重要的。“告訴伍爾夫裏克,他可以收回他父親的土地了。”

“我要在天黑之前把這事辦妥。”內森說完就走了。

格利高裏說:“你剛才說的伯爵爵位是怎麽回事?”

拉爾夫謹慎地揀起這個話題。“羅蘭伯爵在克雷西戰場上陣亡之後,我原以為國王可能會考慮任命我做夏陵伯爵的,尤其是我救了年輕的威爾士親王一命。”

“但羅蘭正正經經地有子嗣,有兒子,還有兩個孫子呢。”

“沒錯。可如今三個人都死了。”

“嗯。”格利高裏從他的杯子裏飲了一大口,“這葡萄酒很好。”

“加斯科涅出產的。”拉爾夫說。

“我估計是運到梅爾庫姆的。”

“是的。”

“味真美啊。”格利高裏又喝了些。他像是要說什麽,因此拉爾夫就保持著沉默。格利高裏用了很長時間斟詞酌句,最後才說:“在王橋一帶的某個地方,有一封信,是不該存在的。”

拉爾夫感到神秘了。如今要有什麽事了呢?

格利高裏繼續說:“多年來,這份文獻在一個信得過的人的手裏,出於各種復雜的原因,保存得很安全。然而,最近提出了某些問題,暗示我,這項秘密有被泄露的危險。”

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拉爾夫迫不及待地說:“我不明白。誰問及了尷尬的問題呢?”

“王橋的女修道院副院長。”

“噢。”

“可能她只是得到了某種暗示,她的問題可能無害。但國王的朋友們擔心,那封信可能已經落入她的手中。”

“信裏說了什麽呢?”

格利高裏又一次吃力地推敲著,如同小心地踮著腳尖踩著石頭渡過一條急流。“文件涉及國王敬愛的母後。”

“伊莎貝拉王後。”人們都說,那老巫婆還健在,住在林恩她的城堡裏,過著奢侈的生活,靠閱讀她母語法文的小說消磨光陰。

“簡言之,”格利高裏說,“我要弄清女副院長是否握有這封信。但不能讓人知道我的興趣。”

拉爾夫說:“我看要麽你到修道院去徹底搜查修女的住處……要麽就是把那文獻送到你手上。”

“第二種辦法吧。”

拉爾夫點點頭。他開始領悟了格利高裏想讓他做的事。

格利高裏說:“我已經謹慎地詢問過,發現沒人確切知道修女的寶庫在什麽地方。”

“修女們,或其中的某些人,應該知道。”

“可是她們不肯說。不過,我知道你是個行家……能夠說服人們說出秘密。”

看來格利高裏知道了拉爾夫在法蘭西幹過的事情。拉爾夫意識到,這場談話絕不是自然地隨便扯的。格利高裏準是早就策劃好了。事實上,說不定這才是他來到王橋的真正原因。拉爾夫說:“我也許能幫助國王的朋友們解決這個問題……”

“好的。”

“……如果我得到承諾,以夏陵伯爵作為對我的獎勵。”

格利高裏皺起眉頭。“新伯爵必須娶原來的伯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