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7章 黑暗森林(第2/3頁)

連郡名,郅都都已經想好了——武威!

以武而威,借此告訴整個幕南——你們只能選擇臣服或者死亡!

此事,只等上報長安,讓天子批準,就可以實施了。

但另一個問題,郅都卻不得不慎重。

由於忠勇軍和樓煩軍在過去半個月內,在這順德附近搞了大動作。

如今,整個幕南,甚至河西、幕北都已經知曉了漢家的意圖。

許多情報都證實了,幕南各部族在加緊串聯和協調。

他們不會坐以待斃!

這是必然的!

郅都對此也早有準備。

畢竟,他此番奉命來到幕南,就是掘引弓之民的墳墓,挖斷他們存在的根基,打斷他們的傳統,滅絕他們的文化和習俗。

這樣做,必然迎來反彈,而且是強大的反彈!

當年,太公受封於齊,身處東夷部族的包圍之中。

太公斷然推行周禮,用諸夏法,東夷各族不也反撲過?

還有伯禽來到魯國,也同樣要用君子之劍,以禦四方。

“公車千乘,朱英綠縢,二矛重弓。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則莫我敢承!”郅都輕聲念著這段詩經之中稱頌魯君先王們在魯國的所作所為的詩句,眼神之中鋒芒畢露!

“夷狄是膺,荊舒是懲!”重復的念著這句名詩,郅都擡起頭來,仰望著蒼穹,他仿佛看到魯國先君們端坐在殿堂之上的霸氣。

在千百年前,伯禽奉周公之命,就國於魯。

他的北方,有戎族、狄族。

他的南方,有著徐國、荊楚這樣的蠻夷和殷商的余孽。

伯禽沒有絲毫畏懼,更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毅然拿起了武器,乘上了戰車。

公車千乘,朱英綠縢,長矛如林,弓如雨,三萬大軍列陣,甲胄鮮明,周王的旗幟高高飄揚,諸夏的戰鼓聲聲作響。

無論是戎族還是狄族,誰跳就揍誰!

不管是徐國這樣的殷商余孽,還是楚國這樣躍躍欲試的野心家,說打就打!

夷狄是膺,荊舒是懲!

於是,他打出一片天,打出一塊諸夏聖地!

從此……

“則莫我敢承!”手握劍柄,郅都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去做了。

他今天,擁有的條件,遠勝於伯禽當年。

伯禽當年有什麽?

不過三萬雜牌而已,而他面對的敵人,有戎族,有狄族,有徐國、楚國這樣的大國。

更有著數不清的東夷部族。

但他從未畏懼和退縮。

用著刀與劍,戈與矛,鐵和血,為諸夏民族打下了一片永固的山河!

今天,他背後有著強盛的大漢帝國。

天子鐵騎數十萬,帶甲百萬!大漢帝國國富民強,僅僅是在代北隴右地區,帝國分分鐘可以拉出一支十萬人的精銳!

他手下,更有著樓煩軍、忠勇軍這樣的王牌。

而且,不同於伯禽的軍隊,是外來戶。

忠勇軍,樓煩軍,本就是草原的人。

他們熟悉地理,深諳環境。

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

而他們的敵人,不過是一群手下敗將的奴隸和奴仆。

一群烏合之眾,一群草雞瓦狗而已!

所以,郅都已經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去做了。

先王與先賢,早就在書上告訴他應該怎麽去做了。

……

大雪紛飛,塞上的草原,轉瞬之間,進入了寒冬之中。

對於那些遠離長城,深處草原深處的部族來說,冬天,就是一個夢魘。

特別是這兩年的冬天,他們過的極為艱難。

匈奴人在燕薊之戰一敗塗地,所有部族都被AOE波及,損失慘重。

而最受傷的,就是這些非本部,非匈奴的雜牌。

當匈奴北撤,留在幕南的他們,幾乎陷入了絕望。

為了活命,各部殫精竭慮,甚至自相殘殺。

為了一口吃的,無數人前仆後繼。

即使如此,饑荒也無處不在。

唯有今年,才算稍稍好轉。

但這並非草原生態恢復了,事實上,匈奴人種下的惡果,大自然遠未將之撫平。

大片的草場和水源地,都沒有恢復。

損失的牲畜和人口,更是遠遠沒有補齊——甚至還倒退了。

假如這個時代有人口普查和衛星的話,那人們會驚訝的發現,在過去兩年,幕南地區的草皮都在衰退,而人口和牲畜數量更是一跌到底!

不僅僅大量成年人餓死、戰死、被殺死。

大量牲畜,還沒有來得及長大,就被人吃掉。

更可怕的是——新生兒的存活率,幾乎為零……

尤其是牧民和牧奴們的孩子,甚至無法睜開眼睛看到這個世界!

悲慘的慘劇,無時無刻不在發生。

各個部族都開始出現了逃亡的情況。

但,在今年,來自漢朝的商人,拯救了幕南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