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南明出不了諸葛亮(第2/3頁)

龔鼎孳這般誇贊讓徐元文有些發窘,低頭向龔鼎孳深深一揖,道:“無論如何,在下先謝過先輩。龔大人為人熱情誠懇,今晚生好生感動!”

龔鼎孳笑著一擺手:“哎,哪裏話,你是牧齋兄特地向我引薦的人才,老夫豈能怠慢?聽說公子年方髫齡時便具公輔之量,可有此事?”

徐元文再一次漲紅了臉:“都是他們添油加醋瞎編的。”

“不然,老伯,此事晚生很清楚。那時元文才只有五歲……”

“敬修兄,你就不要在前輩面前出小弟的洋相了。”

“這事誰人不知?江南世家昆山舊族徐府公子徐元文就是與眾不同!說真的我熊賜履自嘆弗如,望塵莫及!早知你此番來京趕考,我就老老實實呆在孝感不來了。明擺著,你肯定在我的前面!”

說話的熊賜履面白無須,清瘦儒雅,也是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他是湖北的舉子,想參加明年的會試,故而今年早早來了京師,好結識些同年順便跟京城裏的大家們學習,也好明年能夠金榜題名。靜修是他的表字。

四十多歲的老儒生程漢斌聽了熊賜履的話大是好奇,在一旁催促道:“敬修老弟,你快將公肅賢弟的事說來聽聽呀。”

熊賜履輕笑一聲,便道:“話說五歲的徐元文一日自書館回家,頭腦裏只想著老師教的詩文了,過自家門檻時被絆倒在地。他的父親扶起他,笑著說:‘跌倒小書生’。你們猜猜,小元文他對了什麽……他應聲而對曰:‘扶起大學士!’你們說,元文他有沒有志氣?當然,有誰能有像無文那樣的一代弘學巨儒顧亭林先生呢?元文日後肯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他說話時臉上帶著頗為羨慕的神情,也是,讀書人哪個不想有這種神童事跡留傳世間的。

熊賜履往日性格其實比較嚴肅,不喜這般說話,可今天是“江左三大家”之一,又是太常寺少卿的龔鼎孳請客,又有徐元文這種江南少年才子在,因此便興致勃勃了。

徐元文是江南昆山世代富豪徐家子弟,時人都稱徐家是前明嘉靖朝首輔徐階的後代,昆山之地又文風盛重,當世大儒顧炎武更是徐元文的舅父,所以徐元文少年之時就得名師指點,十二歲時就以秀才身份考舉人。他詩文雙妙,人又生得風流倜儻,江南的騷客文人無不為之傾倒,若徐元文早生二三十年,誰敢說他不是稱雄於江南文壇的錢謙益或龔鼎孳呢?

“老夫曾聽牧齋兄說起過元文的趣事,說他小小年紀便立志要考舉人,鄉人便問道:‘小小年紀就要做官,到底想做多大的官?’元文不假思索:‘做閣老。’眾人便嘲笑起來,以為元文這小孩太過狂妄,於是一人便挖苦說:‘未老思閣老’,不想元文脫口對道:‘無才作秀才。’逗得眾人大窘,原想譏笑他,反被他將了一軍。此事當真是絕妙,老夫聽後也笑得捧了肚子。”

請來的幾人中,龔鼎孳對徐元文最為欣賞,一來他是錢謙益向自己推薦的,二來其舅父又是顧炎武,僅憑這兩點就不能不讓龔鼎孳對徐元文格外賞識,況這徐元文又確是有狀元之才,只怕明年會試必中,殿試也能獨占鰲頭。他本就是沒臉皮之人,當下也不管什麽輩份了,笑著問徐元文道:“元文小弟,你此番赴京趕考,你舅父亭林先生同意嗎?”

聞言,徐元文一臉的認真道:“大亂之後,人心思定。眼見得大清已坐擁大半江山,即將天下一統,療瘡痍。蘇民氣、安天下,我輩正是大有用武之處!至於我舅父,他一生身涉萬裏,名滿天下,對世俗官場名利已看得很淡了。舅父說要拔足西行,篤志經史,並不堅決反對我們兄弟出仕,足見人心思定已是不可逆轉了。再者說,我等恰逢青春年少、風華正茂之時,且不說博取功名、封妻蔭子,就是那句老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也正用得著呀。我輩懷腹經綸,偌能為國為民做一番治國平天下的好事,也不枉此生了。”說完,看向熊賜履,“敬修兄想必也有同感吧?”

熊賜履正色道:“正是!大清坐天下已成定局,但大清若要治國平天下,非孔孟程朱聖道不可,我輩願為此出力流汗,至於功名利祿則是身外之物,我輩出仕不是為了孔方兄,而是為了胸中抱負!”

龔鼎孳聽得高興,合掌道:“好,好,不愧都是少年才俊,均是心有大抱負之人。你們說得不錯,大清一統天下已是定局,南明小朝廷不過苟延殘喘,斷然成不了氣候的。老夫不妨再告訴你們,朝廷即將對西南大舉用兵,快載一年半載,慢則三五年,這天下必將一統,到時,你等少年才俊正好放手施展胸中抱負,為大清江山社稷,為天下黎民謀福……若老夫沒有看錯,你等他日必為朝廷棟梁,成就絕不下於老夫!來,為幾位他日的朝廷棟梁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