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驅趕

太平軍的騎營對清軍的探馬發起了進攻,他們身上沒有任何披甲,只斜舉著長刀向滿州探馬直直殺去。

邵成國沖在最前面,雙目大大睜開,他縱馬從硝煙中沖出,一刀砍斷一名腹部被鐵釘射中的滿州兵頭顱。

與此同時,太平軍前出的各路小隊也向那些滿州探馬殺去,喊殺聲從各處地段傳來,使得清軍大隊全部驚動,他們立在馬上,看著喊殺聲四起的前方,人人都是神情肅然。

清軍的探馬尖兵都是哈哈木的親兵,不少人都是四十左右的老兵,無一不是剽悍之士,比之後面那些年輕的滿州兵要強得多,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挎著騎弓,馬鞍兩側,懸著三四袋箭,面對太平軍突如其來的打擊,他們在驚慌之後很快就穩住陣腳,令得太平軍並未占到多少上風。

……

拂曉的黃沙河兩畔霧氣彌漫,晨霧中,一隊隊的太平軍從船上踏足上岸。上岸之後,太平軍各營在晨霧裏頭出沒,張開聲勢,控制著黃沙河東岸。幾裏外的神灣,一支支太平軍的小分隊正在小心謹慎的探察著地形。

黃沙河的河水沒有就此停滯,而是繼續嘩嘩向下流去。周遭一切的晨霧中若隱若現,杳無人聲。三鄉左近村鎮的百姓早已撤離,神灣上空更是安靜無比,只突然飛出數只被驚起的鳥雀。空蕩蕩的灘塗,等侯著即將進行的大戰,也等侯吞沒無數的生命。

葛義把褲腰帶狠狠的系了下,跳上岸對船上的周士相叫道:“秀才,兄弟我去了,兄弟我沒兒子,要是我死了,我們兄弟那份就全給秀才了。”

“我不貪你那份,這仗打完,你兄弟二人那份我立即兌給你。”船上的周士相朝葛義搖了搖頭。

葛義想了想,咧嘴笑了起來:“也好,要是我沒死,我那份倒不急著兌,我哥那份得先給我,跟著秀才你賣了這麽久的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也該享受下了。”

“成。”

周士相爽朗的答應下來。

葛義哈哈一笑,朝周士相抱拳拱手,一招手,帶著姜樊消失在晨霧中。

目睹葛義消失在晨霧中,自以為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周士相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裏頭仍在打鼓。

生與死,自父母妻兒慘死那日起,就已置之度外。

生與死,自知來到這個時代起,就已不重要。

生與死,自決定做個真正的漢家兒郎起,就根本不是他再關心的事,他關心的是能不能成功。

能否功成,就看此一役!

這是真正的決戰!

決定太平軍命運,也決定廣東命運的決戰。

大戰在即,大戰在即!

周士相的血在燃燒,他感到整個人都燙得很。

“走,這裏交給葛義和鐵毅了,開船,瞎子,我們去神灣!”

“哎!”

瞎子李重重應了聲,扛著他睡覺都不離身的鐵錘去了船尾。

……

步軍左營和步軍右營6000將士沿著黃沙河東岸列陣,步軍右營已經和清軍的前鋒交上了手。

霧氣太大,加上連日陰雨天氣,銃管和火繩受濕氣影響,導致很多火銃沒能打響,再加之東岸地形狹窄,霧氣又大,步軍右營的銃隊沒法全部展開,因此對清軍未能造成多大殺傷。步軍左營那邊也和清軍交上了手,但雙方的交手都是試探性的。晨霧之中,明清雙方都保持著足夠的謹慎。

但晨霧對清軍更有利些,不時從霧中殺出的滿州騎兵打了太平軍幾次措手不及,步軍左營和步軍右營都在緩緩後退,雖然他們本就是準備往後退,但這種被敵人壓著後退的滋味卻並不好受。葛義暴跳如雷,幾次都想率部沖上去和韃子拼命,被姜樊死死抱住,提醒他以大局為重。

霧氣之中,無法識別軍旗號令,太平軍只能依靠嗩呐聲指揮行動,那剌耳的嗩呐聲音聽在人耳中急促而又淒厲。

哈哈木指揮著清軍一步一步往前進壓,雖然前方噶來道噶報來的情況顯示,己方占了上風,太平軍正被壓著後退,但哈哈木的眉頭還在皺著。他不知對面的太平軍到底有多少人,只是小股兵馬襲擾,還是賊秀才傾主力而來。若是前者,哈哈木根本不擔心,驅走便是;若是後者,他倒要對賊秀才的膽大生出幾分佩服之心,同時也要鄭重應對了。

情報顯示,太平軍的主力人馬不下萬余人,而自己手上只有不到2000的滿州兒郎,在無法發揮騎兵優勢的情況下,要想打敗兵力比自己多幾倍的太平軍,哈哈木不敢托大。

“去,叫後面的綠營都跟上來,後路絕不能有失!”

穩重起見,哈哈木派人去催落在後面的廣州綠營和李率泰的督標馬上和滿州兵會合,不給太平軍任何可乘之機。他擔心賊秀才的用意是用少量兵馬將最能打的滿州兵牽制在此處,另外派主力襲擊後面的綠營,斷他的後路,使他無法及時救援綠營。換作是他,也會采取這種策略,畢竟滿州八旗兵可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