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敵人兇惡就要退縮嗎!

“兩千多騎兵竟然沖不破太平軍的步陣!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望著狼狽不堪退回來的馬明遠、侄兒馬之龍、馬忠信等騎兵將領,馬雄氣不打一處來。手下這兩千余固原回回騎兵是他養父馬蛟麟一手帶出來,又親手交給他,從北至南縱橫千裏,哪怕明朝那個晉王李定國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更被廣西提督線國安倚為臂助,特意留在廣西鎮守,不想今日卻是僅僅一個沖鋒就折了三百多,這讓馬雄難以接受。若非騎軍將領都是他的親信和族人,早就令人將他們拖下去正法了。

漢軍都統戴良臣平日與馬忠信等人關系頗好,便上前替他們說了幾句好話,說是明軍炮火太過猛烈,步陣又太過密集,步軍那邊遲遲無法牽制擾亂明軍陣形,這才讓騎兵無從下手,真要拼命的話,又怎會破不了太平軍,只那樣損失未免太大了些,忒是不劃算。

戴良臣和馬雄當年都是定南王孔有德麾下的將領,二人和線國安等人隨定南王千裏迢迢南下,戰鬥情義不比廣西那些明朝降將,因此被他這麽一勸,馬雄便將怒火按下。視線裏,李茹春等部已被太平軍再次壓的後退,陣前到處都是屍體,若不是派去的督戰隊兇猛,恐怕那些綠營兵已叫太平軍打得崩潰了。而此時,太平軍的騎兵仍就靜靜呆在那山坡的左下方,絲毫沒有出動的跡象。

馬雄並不怕太平軍的騎兵,在他看來,這所謂的騎兵不提也罷,廣東的南蠻子再怎麽練,也絕計練不過他們這些北方的漢子。那些騎兵多半是繳獲的戰馬,選些能勉強在馬上不倒的士兵充數,猛一看倒是有些嚇人,實際卻就是用來嚇人的,真要派上陣來,馬雄相信自己手下隨便拉出幾百騎兵就能將他們擊潰。仗打到現在,太平軍騎兵都未出動似側面印證了馬雄的猜測,那就是這支騎兵壓根不能打。

江面上,明軍的水師的戰船一艘艘的橫在江上,不過他們能做的只是為己方兵馬打氣,卻無法上岸助陣。距離戰場太遠,明軍水師的火炮也打不過來。

水師無力幹擾戰場,騎兵又是擺設貨,馬雄所慮的就是太平軍的步軍方陣,還有他們的火炮。以綠營為主的清軍步陣顯然敵不過太平軍的步兵,騎兵又沒能沖破對方的防線,所以馬雄在考慮是不是下令收兵,不再與太平軍野戰,仍就按先前的打算憑借梧州堅城消耗太平軍,讓梧州成為絞肉機,將太平寇一點點的絞死在城下。但現在就下令撤兵,步軍那邊肯定來不及撤下,一旦叫太平軍打成追擊戰,綠營恐怕就會崩潰,那樣損失太大了。沒有綠營這些步軍,單靠騎兵又如何能守城。守城畢竟也是需要兵力的!

馬雄拿不定主意時,其子馬承蔭卻自素騎術一流,有著出生牛犢不怕虎的豪情,見太平軍將綠營壓得太狠,便憤然上前請戰道:“父親,孩兒願帶兵沖南蠻子!”

聞言,退下來的騎兵將領馬明遠忙勸道:“承蔭莫要小看這幫太平寇,他們可不是尋常明軍,簡親王和哈哈木、尚可喜他們可都是叫他們給打敗的。”

馬雄侄兒馬忠信也怕兄弟傻大膽,不知就裏瞎逞強,也勸了幾句要馬承蔭不要逞英雄。

馬承蔭卻不服氣了,不平道:“你們怕什麽,我族人論勇猛,可不比滿州兵將差!”又對父親道:“漢人的兵不比咱們多,他們分明就是來打先鋒的,若咱們現在不把他們擊潰,難道等江上的太平寇運來更多的漢人再和他們打嗎?”

“二弟,你不懂,漢人這支兵卻是厲害,我先前看得可是分明,他們的步陣不是咱們能輕闖的。”

馬忠信的好心相勸卻被馬承蔭當成了驢肝肺,他哼了一聲,一點面子也不給兄長,說了一句:“大哥莫不是叫太平寇嚇破膽了吧。”

“二弟,你怎能說這種話!”

馬忠信被堂弟的話激的火上心頭,豁的一下拔下衣服,指著身上那一處處傷口,大聲道:“嚇破膽?你也不看看哥哥我究竟打了多少血仗,從北到南,哥哥我哪一次不是沖鋒在前!你以為我這身上的傷口是我自己捅的嗎!”

“你既勇敢,為何要長他人志氣,滅咱們的威風!”馬承蔭其實有些心虛,可這麽多人看著,他卻不肯跟兄長低頭認錯。

眼見著他二人就要吵起來,眾回將都是發愣,馬雄臉上也掛不住了,戴良臣見狀,做出一幅長輩模樣呵斥他們道:“胡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是不是想被拖去打軍棍!”

被戴良臣這麽一呵斥,馬忠信和馬承蔭聲音頓時啞了下去,諸回將也都看向馬雄,不論是戰還是退,還是馬雄說了算。

馬雄掃視眾將,站在這裏的除了戴良臣外都是他的族人,也是他的親信,更是他手下最為能戰的將領。從這幫人眼中,他看到了如兒子承蔭一般的火熱求戰目光,但也看到了侄兒忠信等人眼中的不願戰。他再一次躊躇了,他不是黃毛小兒,如何不知忠信他們說的不假,明軍步陣太過厲害,真要再沖的話,損失肯定會大到他無法接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