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不能讓南蠻子走!

海魯渾已經是躍馬沖向於佑明,手中的大刀帶著風聲向著於佑明劈砍下去。於佑明從對面滿兵眼神中看出不對,猛的將長槍向後一托,“叭嗒”一聲,海魯渾的大刀重重砍在槍杆上,槍杆重的一沉,然後一分為二,大刀帶著余力向於佑明後背砍去,將他後胸的甲衣一下砍得凹了下去,撕開一條好長的血口,卻是沒能一刀斃命。

於佑明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從嘴中吐出,整個人往馬下墜落。落地後,卻迅速打了個滾,避開了另一個滿州兵剌過來的長矛。又一個滿州兵揮刀向他砍來,在千鈞一發之際,於佑明竟是摸到一具屍體,隨手拖到身前,替他擋住了這一刀。

海魯渾一擊竟然未將這年輕的南蠻子砍死,大怒之下雙腿夾著馬腹,舉馬催刀,朝於佑明再次沖去。於佑明在地上猛向後騰腿,海魯渾催馬踏上,眼看馬蹄就要踏中,戰馬卻在半空中哀嘶一聲,卻是於佑明將自己手中緊握的半截斷矛剌進了馬腹。

海魯渾的戰馬吃痛發狂,將馬上的海魯渾甩了下來。海魯渾被摔得金星直冒,站起身來時頭暈眼花,眼前的人都似乎變成好幾個。他站在那裏,腦袋奇暈,腳下當真是一步都動不得。等到終是有點清醒過來時,卻聽耳畔盡是驚叫聲,他側臉去看,一把大刀直接砍在他的左肩之上,將他的左肩連同甲衣一下卸了下去。

海魯渾抱著斷臂淒聲慘叫,王國泰卻不管這還未死的滿州韃子,縱馬就去解救於佑明。沒了坐騎又受傷的於佑明被兩個滿州韃子追殺著,鮮血從他的背上不斷流下,印紅了他整個人。

王國泰趕來的及時,一個滿州兵被他一刀從馬上砍翻,另一個滿州兵見狀,棄了於佑明揮刀要來戰王國泰。這當口,於佑明忍受後背的撕裂之痛,奮力一躍將那年輕的滿兵從馬上推落,奪了他的坐騎。幾個滿兵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卻沒人再敢上前殺這受傷的南蠻子,一個個打馬往邊上跑去。

“小爺,接著!”

王國泰俯身將地上一具釘在太平軍屍體上的長矛抽出,扔給於佑明。於佑明接過之後,狠狠提矛帶著馬匹的沖力紮向那落地的滿兵。那滿兵身上穿著棉甲,但這矛集了於佑明所有力氣,加上戰馬的沖剌之力,一下就從他的胸前剌入。那滿兵慘嚎一聲,向後倒了下去。於佑明想將長矛抽起,一抽卻險些將自己也給帶了下去,傷口也是奇疼無比,不得不棄了長矛縱馬在王國泰的保護下從滿兵群中駛出。

此時的戰場已是混戰一團,第五鎮的第二道防線有幾處已被清軍突破。戴家莊內外,到處都是廝殺的士兵。鎮將於世忠所在軍旗方向,也隱約有喊殺聲傳來。

於佑明在馬上解開腿上綁帶,用力勒住傷口。從腰間拔出佩刀,要去幫助父親,左側卻有一群滿州騎兵呐喊著殺了過來。於佑明想去和他們較量,韁繩卻被王國泰死死拉住。

“王叔,放開我!”

“你跟我走!”

王國泰說什麽也不放,拉著於佑明的戰馬便走。途中和丙旅的一衛兵會合,王國泰和於佑明就隨這一衛兵一起向軍旗方向趕去。

……

滿州正紅旗副都統莫洛洪帶四個牛錄滿州兵加入戰場後,退下的內蒙兵也在額森的帶領下重新投入戰場。越來越多的清軍騎兵在戰場上沖擊、兜殺、攪亂著第五鎮的防線,雖然殺傷了大量清軍,但最終因為兵力過於懸殊,於世忠只能下令各部緩緩後撤,退至戴家莊憑借工事和莊子裏的房屋和清軍做最後的血戰。

鎮衛指揮部,於世忠已經下令焚燒這些天與軍部的所有軍情來往,就是避免清軍突入進來後,這些要密軍情被清軍知曉。

副將李匡明勸於世忠退至高旻寺和大帥會合,於世忠卻道未接軍部撤兵令,第五鎮便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要釘在戴家莊。

第五鎮雖在退,卻進退分明,哪營先走,哪營墊後,緊緊分明,銃兵的隊列依舊保持,使得清軍的傷亡也很大。有兩次,佟國維部想趁勢掩殺,結果幾排銃打下去,摞屍上百,嚇得漢軍們步子都下意識的滯在那。

正黃旗參領夏穆大見戰場上的太平軍正往莊子裏退,知道若是讓他們退進去,己方的騎兵就發揮不了多少用場,便提醒常阿岱道:“貝勒爺,這莊子上的南蠻子真是狡猾,可不能讓他們退進去,要不然咱們的騎兵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常阿岱深以為然,吩咐夏穆大:“你帶人也上去吧,咱們今兒一股作氣吃掉這股太平寇,叫皇上也高興高興,叫鰲拜也知道咱們左翼軍的厲害。”

“喳!”

夏穆大作輯退下,立時帶兵增援上去。戰場上,清軍方面河南兵傷亡最大,因為打一開始,河南的營兵就被頂在最前面當炮灰使,爾後才是剛阿泰的宣府兵。河南總兵孟熊弼是漢軍鑲黃旗人,兩個月前剛剛接的河南總兵職,他父親孟喬芳可是大清開國功臣,替大清掃清過關中,被皇帝加封為少保。父親病逝之後,其一等阿達哈哈番(輕車都尉)爵位就是孟熊弼襲的,且被清廷委以重任,不到三十就成河南總兵,假以時日,如父親一般位列督撫自不在話下。因此哪怕手裏的四千兵只剩不到千人,孟熊弼仍帶著親兵戰在最前面,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會被朝廷肯定,自己也一定能成為孟家繼父親之後最有出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