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孤身勤王

李來亨吸取了教訓，沒有再派兵和唐三水糾纏，而是全軍向黃河推進，這倒讓大張旗鼓北上勤王的唐三水有點不適應了，因為他的進展實在是太順了，順到他想緩一緩都不能。

自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叫他滾蛋都不走的土寇白蛟龍被殺後，唐三水以為忠貞營肯定會集齊精銳來擋他，這樣他便能以己方兵馬疲憊，連戰損失不小，難以再和敵軍大股精銳接戰為名，往南邊退一退。免得假戲真做了，不想，那順王李來亨竟然放開大道，任他向歸德府城挺進。

這，是個大麻煩。

唐三水很頭疼，繼續向歸德進軍的話，他就得直面聚集在黃河北岸的十幾萬忠貞營，危險實在太大。不進軍的話，齊王殿下的交待就沒法完成，真正是左右為難。

唐三水有點埋怨金礪那家夥手太黑，就不應該將對方帶過來，這下倒好，李來亨他們被嚇住了，不再跟自己糾纏。可轉念一想，白蛟龍那事也不能怪金礪，這家夥不過是個撿漏的，若不是齊王殿下派來的那位吳重山將軍打順了手，一下就將白蛟龍部給沖垮了，哪裏輪得到金礪表現。

對是否繼續北上舉棋不定的唐三水叫來了自己的親信宋錢和賈大，讓他們出出主意，把眼面前的難題解決掉。

賈大想了想，索性道：“大人，要不咱們就回去吧？不是咱們不盡心為齊王辦事，實在是順王那邊不搭理咱們啊。雖說咱們如今是身在清營心在明，可畢竟順王不知道這事，那幫老闖將們也不知道咱們的苦衷，真個火拼起來，傷了誰都不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忠貞營那十幾萬人馬也不都是吃素的。再說了，那位順王可是親王，咱們又不知道齊王殿下那邊怎麽看待這位順王，要是做的過了，日後怕是有麻煩。”

“唔……”

被賈大這麽一說，唐三水倒是想退兵了。賈大說的不錯，齊王殿下是讓他大張旗鼓北上“勤王”，拖住忠貞營，不讓他們成功渡過黃河。可齊王那把這事說得含糊，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究竟要怎麽做才算恰到好處。萬一他這邊對忠貞營再來一次大勝，齊王會不會以為他唐三水有了反意呢。就算齊王不懷疑他，可那李來亨終歸是大明朝的順王，萬一齊王殿下對這位順王沒有“解決”的意思，那日後他唐三水可就得整天擔心一個親王會何時找他的麻煩。

就在唐三水琢磨不如就退兵的時候，宋錢卻反對道：“大人，千萬回不得！”

“為何？”

唐三水張了張嘴，賈大一臉驚訝。

宋錢嘴朝帳外撇了撇：“大人，你可別忘了，吳將軍和那木圖千戶那邊。”

聞言，唐三水唉了一聲，有那兩位和麾下的滿蒙騎兵在，他就是想退也退不了。除非，除非齊王殿下有命令來，不然，恐怕這兩千滿蒙騎兵轉眼就能和自己翻臉。

“要不，你去和吳將軍還有那千戶說一說？”唐三水用的是征詢的語氣，他希望宋錢替自己去打探一下對方的口風。

宋錢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大人，那千戶還好說，卑職和他喝過酒，是個爽快人，心裏藏不住話。真要去套的話，卑職多半也能套出齊王的真實意圖。可是那吳重山將軍卻不好對付得很，聽那木圖說，這吳將軍去年在江北受了重傷，胸口叫長矛直接捅穿了，險些救不回來。將養了幾月，傷還沒好利索，就向齊王殿下請命帶兵，端的是不要命的主。這等人不好惹，又是在太平軍中做過安軍使的，比那木圖精明得多，萬一叫他察覺出咱們的用意，只怕弄巧成拙。”

一聽是在太平軍中做過安軍使的人，唐三水立時打消了去套話的念頭。他這幾年對太平軍的了解可比他自個祖上還要用心，知道那幫安軍使都是齊王親自從軍中選出來的，不說個個是人傑，但三個裏出一個人物再是正常不過。這吳重山，原先就是帶兵的，後來轉做了安軍使，在戰場上又立下大功，負了重傷之後聽說齊王都去看過，吩咐隨軍郎中無論如何也要救下這人。這傷剛好的七七八八，又執意從齊王在揚州辦的什麽醫院出來回部隊。這等人物，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被人隨意套出話的，也肯定不是沒有主心骨的，要是齊王對他有過什麽不可外傳的交待，自己這邊不知情傻乎乎的去套人家話，弄得不好，事情傳到齊王那裏，這位秀才好兄弟還真能以為他這位好兄長在打什麽歪主意呢。

“那怎麽辦？難道還真要到歸德城去？”

賈大有些著急，替齊王辦差賣命搏富貴是好，可他卻不想把命稀裏糊塗給送了。忠貞營現在根本不理會他們，齊王卻偏要他們拖住忠貞營。怎麽拖？還不是得大打一場，小打小鬧的已然濟不了事。大打的話，齊王給的兩千滿蒙騎兵是個依仗，可人家卻有十來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