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我們能跑多快?

如果說阿族人對於闐國的宗教戰爭只是大海裏裏的一次小小波瀾,那麽,那場改變世界格局,並且給世界留下永遠創傷的十字軍東征就該是大海裏的一次驚濤駭浪。

鐵心源清楚的知道,再過不到五十年,那場延續了足足兩百年的戰爭將會拉開帷幕。

由於羅馬天主教聖城耶路撒冷落入伊斯蘭教徒手中,教皇允許歐洲的領主和國王發動一場旨在收復聖城的宗教戰爭。

十字軍東征大多數是針對阿族人國家的,主要目的是從伊斯蘭教手中奪回耶路撒冷。東征期間,教會授予每一個戰士十字架,參戰者服裝均飾以紅十字為標志,組成的軍隊稱為十字軍。

不論開戰的借口多麽的高尚,這場以天神名義發動的戰爭,最終還是回歸了戰爭的本來面目。

那就是搶劫和掠奪。

諸多缺少土地的封建主和騎士想以富庶的東方作為掠奪土和財富的對象。

意大利的商人想控制地中海東部的商業而獲得巨大利益。

而羅馬教皇想合並東正教,擴大天主教的勢力範圍。

生活困苦與天災與賦稅壓迫的許多農奴與流民受到教會和封建主的號召,引誘他們向東方去尋找出路與樂土。

東征的目的只是為了滿足各自的利益,至於神的利益,只有被串在十字架上綿延數百公裏的異教徒屍體能夠證明。

不過,鐵心源對十字軍東征並沒有多少感覺,這是因為這場戰爭與東方的宋帝國毫無壞處。

也就是因為有十字軍東征,阿族人不得不停下向東發展的腳步,轉而全力應付來自西方的威脅。

相對來說,這場殘酷的綿延了兩百年的宗教戰爭,對遠東的這些國家非常的有利。

如今,穆辛也要發動宗教戰爭,鐵心源很想冷眼旁觀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是如何從一個陰謀家變成嘴裏含著刀子的強盜的。

對於西夏騎兵,鐵心源深有體會,楊懷玉回京生孩子的時候,和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西夏騎兵的彪悍和亡命。

如果來的是一支被宗教武裝過頭腦的西夏騎兵,鐵心源不敢想這些人會爆發出什麽樣的能量。

鐵心源自己很不辛的站在了西夏人的對立面上,所以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他們到底能夠跑多快。

“老許,這一回我不想騎駱駝了,能不能給我分一匹馬,如果能給我兩匹母馬,兄弟就感激不盡了。”

許東升聽鐵心源這麽說,疑惑的道:“騎馬到波斯,你會死的很慘的。知道不,騎馬跑一百裏和騎馬跑三千裏,絕對是兩回事。”

鐵心源嘿嘿笑道:“我只想跑的更快一些,老許,我建議你也騎馬。”

許東升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回頭看看已經打包好的駝隊,小聲道:“好吧,咱們兄弟帶六匹產奶的母馬走,兩匹換乘,一匹馱物。進了沙漠之後再換駱駝。”

“我能不能先走一步?”鐵心源小心翼翼的對許東升說。

“下回說這種話的時候一定要有一起兩個字。”

鐵心源深以為然。

他的行李很少,一匹馬馱著小帳篷食物和水,另一匹馬馱人。

鐵心源仔細的檢查了馬匹的蹄鐵,轡頭,肚帶,又特意用羊皮口袋多裝了一口袋水,放在馬鞍子的後面,緊緊貼著戰馬的皮膚,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水因為戰馬皮膚透熱不會結冰。許東升看到鐵心源用細繩子將他的褲腿和衣衫紮在一起,沒有問為什麽,而是做了同樣的選擇。

和鐵心源相處這麽久之後,他知道這個少年人從來都不會做無用功。

打著為駝隊開路的借口,許東升帶著鐵心源和自己的十五個全副武裝的仆役,和前來領隊的阿族人頭領約好在三十裏之外的烽火台見面,就快速的離開了客棧。

領隊的阿族人頭領並不在意許東升和鐵心源的離開,沒有這兩個人掣肘,自己說不定能夠參與到長老的聖戰中去。

和許東升,鐵心源這種三心二意的人相比,他們對天神的感情不但深厚,而且堅決。

當這兩個人謀劃著如何躲開一定會到來的戰爭的時候,他們一心想的卻是如何散播天神的榮光。

出了沙州城之後,許東升停下戰馬朝雷音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就毫不猶豫的向西南方向的陽關路上狂奔。

清晨的戈壁上,一絲雲彩都沒有,天色碧青得如同果凍,假如沒有刺骨的寒冷,鐵心源都想一頭紮進這碧藍的天空裏長眠。

平坦的砂石地面上,只有幾座烽火台突兀的矗立在那裏。

這些烽火台的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大漢時期,經歷了上千年的風雨之後,如今像一個垂垂老者,外表已經斑駁不堪,唯有筋骨尚存。

鐵心源縱馬從烽火台下掠過,每過一個烽火台墩子,就像是跨越了一段滄桑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