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十裏紅妝(第2/2頁)

迎親要用塗金銀裝肩輿一,行障、坐障各一,方團掌扇四,引障花十樹,生色燭籠十,高髻釵插並童子八人騎分左右導扇輿。其宗室子禮物,送親使者花銀五千兩。

另外,敬獻彩銀四十三萬兩……”

趙婉用了好長時間才計算完畢鐵心源迎娶自己需要的花費,嘆一口氣,探出手指揉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雖然知道父皇一定會把自己賣個好價錢,沒想到會賣這麽多錢。

五十萬貫,至少可以支應契丹助軍費用和西夏歲幣三年之久……

這一筆錢是宋人無法拒絕的一筆巨款。

趙婉清楚,大宋這兩年災害連連,包拯常年在外負責賑災事宜,一年之中,留在京師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國庫中的銀錢僅僅是供養兩百六十萬軍隊,就去了一半,再供養疊床架屋密密匝匝的官吏又去了三成,真正能用在國事上的銀錢,只有區區兩成。

就這兩成還要應付賑災,安撫,河工,將作……

父皇內帑如今就靠著琉璃的收入支撐著,如果沒有源哥兒當年獻上來的琉璃制造術,內宮之中的妃子宮人們只能荊釵布衣,何來如今的風光?

書寫完禮單,趙婉的心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她猛然間發現,自己的情親,在五十萬貫銀錢面前毫無抵抗力。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一旦明日於闐國的使者將這份禮單送到鴻臚寺,最後落在宰執們的手中,即便是父皇再不情願,母妃再是哀怨,在滿朝文武的堅持下,自己下嫁於闐國國王已經成了定局!

一個公主換取大宋邊寨三年的平安……這真是太劃算了。

張嬤嬤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趙婉正在瞅著眼前的禮單發愣,伸手攬住趙婉的肩頭輕笑道:“不過是一些死物件而已,有什麽舍不得的。老身來的時候,夫人早就有言在先,她才不管什麽國不國的,只要兒子開心,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是值得的。”

“五十萬貫啊……嬤嬤,您說我真的值這些銀錢嗎?真的值得源哥兒如此厚愛嗎?僅僅是迎娶我一人,就耗費了一個國家數十年的積蓄,我真的不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嗎?”

張嬤嬤見趙婉淚水滾滾,幫她擦拭掉眼淚笑道:“什麽數十年的積蓄,哈密清香國總共才建立不到一年,源哥兒這個人啊,比財神爺強多了,他賺錢的本事可比其余的本事強大的太多了。

用一年賺來的錢娶走我大宋的掌上明珠,算起來,他這個便宜占大了。

更何況,這些錢至少能換回來山一樣多的物資,你不知道啊,銀錢這東西在西域之地其實買不了多少東西,更多的是以物換物,你可能不知道,清香谷集市上人家用的都是紅銅錢,青錢根本就拿不出手。

人家賣一天的包子都能賺到百十個紅銅錢,您仔細算算,那個賣包子的一天賺到了多少錢。”

張嬤嬤的開解話語終於讓趙婉止住了哭泣,她還是不放心的向張嬤嬤追問了很多的事情,直到張嬤嬤驕傲的將清香城的繁華訴說一遍之後,在確認這些錢並非鐵心源假公濟私以傷害國本為代價迎娶自己之後,她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

她其實還是非常得不理解,那裏的人為什麽非要以物易物,而不要銀錢,這在東京城絕對是一樁不可理喻的事情。

她決定去了清香谷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教導一下自己的子民,這樣的傻事不能再幹了。

宮門將要關閉的時候,張嬤嬤帶著趙婉擬定的禮單回到了鴻臚寺驛站。

澤瑪照例是不在的,她這些天艷幟大張,頻繁的出入各種貴人舉辦的酒會,以豪放的姿態,深不可測的酒量,讓東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們對她又愛又敬。

澤瑪自己也愛上了這樣的場合,帶著兇神惡煞一般的鐵三百和冰冷的如同雕像一般的拉赫曼,有這兩個人在,即便是垂涎她美色的契丹王子也不敢造次。

尉遲灼灼手裏握著趙婉擬定的禮單,長嘆一聲道:“這可真的是十裏紅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