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再別長安

孟元直目送澤瑪離開,忽然之間就從鐵心源的身邊走開,直接回營地去了。

鐵心源自然知道自己剛剛給男人丟了臉,這事確實難堪,可是,孟元直這個家夥有什麽資格看不起?

歐陽修在意的是鐵心源允許部下冒充自王妃的事情,他不理解鐵心源為什麽不直接把那個美麗的女子收歸後宅,就算是不喜歡,也可以為了國家將她放在那裏當擺設。

蘇軾則是滿臉的惋惜之色。

“這樣的絕色佳人你不喜歡?”歐陽修走了之後,蘇軾湊過來小聲問道。

鐵心源感慨的道:“我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太監。”

“那為什麽?”

“問題就在於我有老婆!”

“我聽說一個茶壺配七八個茶杯是正常的。”

“我家的茶杯比較大,一杯就能裝一壺!”

蘇軾惋惜的看著鐵心源道:“你會喪失太多的樂趣,太多的美景,太多的……”

“痛苦!”

“痛苦?怎麽可能會有痛苦?”

鐵心源呲著白牙笑道:“你會享受到的,我現在就為你寫一首詞,來表述一下你當時的心情。”

蘇軾笑道:“你且道來,我會好好的收藏你這首詩詞的,當然,如果太差,我很快就會忘記。”

鐵心源嘿嘿笑道:“我保證你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你念啊!”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不錯的一首江城子,我能寫出更好的,只是沒有那份心境,哎呀,你別走啊,你先告訴我我為什麽會有這種心境?這不可能,我蘇軾縱橫花叢……”

鐵心源自然不會現在就和蘇軾討論他死老婆的事情,如果將來他真的陷入了這種傷痛之中,或許會產生很多疑問,這樣會減輕他的痛苦。

回頭看著傻了吧唧的蘇軾,鐵心源覺得自己對蘇軾實在是太好了。

第二天的時候,張通也帶著先鋒軍隊離開了長安,從京兆府到洮州,有一條寬闊的秦馳道可以借用,從秦州到蘭州中間卻沒有一條像樣的道路,今年雨水奇多,先鋒軍有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重任。

從蘭州進青塘轄境,必須是在澤瑪進入洮州後的第三天,路上的時間很寬裕,因此,鐵心源並不著急趕路。

站在長安城城外,能看見大食人修建的巨型清真寺的塔尖,一彎新月掛在塔尖上,讓人心生敬意。

塔利班的身份其實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只可惜富弼下了嚴令,不許鐵心源進城。

想想清真寺裏堆積如山的財富,鐵心源只好嘆息一聲,熄了想要再弄一些錢的想法。

上一次和穆辛來到長安城的時候,就見到了無數的賢者和阿訇。

任何宗教進了中國這片國土,總會發生一些微妙而奇怪的變化。

佛教如是,襖教如是,還有無數無聲無息消失在這片土地上的宗教。

大宋是如此的富庶,這片土地能夠供養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宗教,因此,長安城的大阿訇和那些博學的學者們,自然而然的會制定出一些適合在大宋傳教的方式來。

只可惜,他們信奉的宗教教規是如此的嚴厲,不允許教義有任何的偏差。

《古蘭經》中有他們需要的所有道德規範和行為準則,任何改變就意味著背叛。

上一次穆辛來的時候,他們曾經爆發過一次非常不愉快的爭論,爭論過後,穆辛憤然離開了長安,繼而主導了西行路上的一系列殺戮。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穆辛和長安的宗教領袖們的意見有很大的誤差,以至於讓穆辛認為這裏所有的宗教領袖都已經變成了不可饒恕的反人類的叛徒。

這樣好的鴻溝本來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可是該死的富弼卻限制了自己的行動,在大宋的國土上,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外國君王。

人進不去,信函自然是能進去的,鐵心源用阿語寫了一封非常長的信函,講述了自己離開大宋之後親眼目睹穆辛的所作所為。

說的非常平實,在這封信函裏面,鐵心源甚至沒有用形容詞,只是在認真的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

至於那些大阿訇們能從中看出什麽別的東西來,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絕對與鐵心源無關。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鐵心源真的有一個最恨的人,那麽,這個人非穆辛莫屬。

喀喇汗的大軍正在哈密外面的回鶻國土上燒殺搶掠,鐵心源直覺的認為,這背後最大的推手就該是穆辛。

否則,喀喇汗不會在西域的冬季,補給如此困難的時刻發動東征,當一件非常不適合軍事理論的事情出現,而且正在發生的時候,就只能從政治的,或者宗教的角度去考慮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