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哈密熱

一個人向另一個人投誠,本身就沒有什麽面子好講,許東升只不過做的簡單粗暴,下流猥瑣了一些。

可見,這家夥以前在當大盜的時候收小弟的流程很嚴格,是一個走遠路的人。

這個法子說起來其實不錯,要一個女人脫褲子別人只會淫笑,要一個不是龍陽君的男人在另外一個男人面前脫褲子那就是奇恥大辱了,這是生生的將自己的尊嚴踩踏在腳下任人蹂躪。

許東升到底還是不能做到最無恥,好歹用受傷來遮掩一下,他一個常年生活在馬背上的人,要說騎馬能把屁股磨爛,鐵心源是不信的,估計許東升自己也不信。

一匹狼向狼王輸誠的時候,行為動作就是躺在地上把自己的肚皮露出來,這和許東升的行為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這之前,許東升同樣想鐵心源輸誠過,只不過在那個時候他只是出於感動。

現在不同了,一個有近兩百萬人的哈密帝國真正的出現了,不由得許東升不放棄自己最後的尊嚴,用尊嚴告訴鐵心源自己真的是臣服了。

因為,付出和收獲是成正比的,許東升知道,鐵心源也知道。

說來奇怪,天山上陰雲籠罩,白雪紛飛,山下的哈密城卻陽光普照。

鐵心源自從回到哈密城之後,就一直逗留在這裏。

這座城和自己剛回到哈密的時候大不一樣,雖然也是人流如織,城裏卻見不到任何帶著窮形怪相的乞丐。

這是一件好事。

這說明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去那裏吃飯。

只要去官府指定的地方吃飯的人,就要接受官府的勞役,這是一個很公平的事情,至於那些喪失了勞動能力的人,吃官府給的飯,就是在接受官府的恩賜。

為人民服務的話,在這裏,在這時候說出來會被人家一口濃痰吐臉上的,不但百姓不相信,鐵心源自己也不相信。

現在就很好,有付出就有食物,天經地義。

哈密城還算幹凈,只是城裏見不到什麽樹木,遊牧民族出身的回鶻人沒有種樹的習慣,一些稀稀疏疏的小樹苗被種在一些店鋪的前面,看招牌,這些店鋪不是屬於漢人的,就是屬於宋人的,他們希望這些小樹成長起來之後能夠給店鋪帶來一絲陰涼。

能自己做飯吃的都是富人,現在區別哈密城裏的富人和窮人的法子就是看你是不是在家裏吃飯。

鐵心源看著哈密城區裏無數股升起來的炊煙非常的開心,他沒有想到哈密城裏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富人。

自古以來富人就過的比窮人好。

雖然這是一句廢話,鐵心源依舊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在一個窮人太多,卻沒有造反心思社會裏,富人的日子可以過得堪比神仙。

清晨,哈密河上還有薄薄的晨霧籠罩在河上,碧玉液一般的河水緩緩的向下流淌,深秋的哈密寒冷無比,渡口上卻人頭熙熙。

光著脊梁的挑夫們背著沉重的貨物踩著顫悠悠的跳板往船上裝載貨物,穿著皮裘的商人站在甲板上,不斷地催促那些已經很賣力的挑夫們再快一點。

貨物已經裝滿,船老大就開始吆喝,催促自己的水手趕緊集中,他們的船裝滿了貨物要開始航行了。

一個光著脊梁的水手從河岸邊上的一個木屋裏跳了出來,手上還抓著自己的衣衫,剛剛站穩就飛快的向渡口狂奔。

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回鶻女子趴在窗戶上,淒厲的嘶喊著:“你要是有良心,就記得我!”

也不知道水手聽見了沒有,他奔跑的速度一點都沒有減緩,匆匆的跳上船,這才有機會向遠處的回鶻女子招手。

鐵心源被裘皮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就坐在碼頭邊上的茶棚子裏看船隊起航。

這條經過十幾萬人疏浚過的哈密河如今雖然變窄了,河水卻深了很多,非常的適合航行。

水道不算長,從哈密上遊的水龍口直到黃楊林,總計不過三百四十裏,卻是連接哈密國最繁華地段的重要水道,在哈密國是堪比京杭大運河的存在。

如今,依靠這條河討生活的人已經不下三萬人。

鐵心源隨手丟下幾枚銅錢,就站起身離開,就在剛才,他已經在設想,要不要把哈密河與柳條河挖通,最後讓通過柳條河將巴裏坤湖與哈密緊緊的聯系在一起。

許東升跟在鐵心源的身邊,只落後半步,這時候的許東升已經非常的注意上下之別了。

對許東升來說,哈密確實不算大,南北不過六百裏,東西不過八百裏。

整個地勢北高南低,而且是由西向東慢慢傾斜的,一片八百裏瀚海就占據了這個國家六成的平原,剩下的四成平原其中三成都是丘陵和荒原,僅僅有一成左右的地方才是適合谷物生長的農田。

可就是這個小小的國家,讓許東升生出了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