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家事,國事

不管是阿丹還是阿伊莎,還是趙婉,尉遲灼灼,尉遲文,嘎嘎這些人都在與時俱進。

唯有鐵心源如同一塊石頭一般,沒有任何改變。

來到大宋是個什麽樣子現在依舊是什麽樣子,時間和歷史進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可以驚喜的地方。

波瀾壯闊的歷史從史書上讀起來,不論是悲壯,還是殘酷都可以一覽無余的展現在大家面前。

可是,當一個人投入到這個歷史畫卷中,他只是一棵草,一塊石頭,十幾二十年的歷史變化,基本上看不出有什麽改動,所以,世界對鐵心源來說是靜止的。

除了喜歡在淺水池子裏撲騰的大兒子,和整天睡覺,吃奶,尿床,嚎哭的小兒子之外,他帶來的變化對偌大的世界來說依舊微不足道。

“你是我存在的證據!”

鐵心源把鐵喜從淺水池子裏提溜起來,瞅著他烏溜溜的黑眼睛鄭重的道。

鐵喜回報他的自然是嚎啕大哭。

“我小時候從來不哭!”鐵心源看著哭的稀裏嘩啦的兒子對母親道。

“你是被洪水嚇傻了!”王柔花蜷縮在錦榻上,懷裏抱著鐵狐狸。

鐵心源對母親毫無根據的斷語很是不滿,卻不能多說什麽,一個小孩子不哭不鬧才是不正常的。

看到趙婉細心的用軟毛巾擦幹了兒子身上的水漬,有用小小的毛巾被包裹起來,最後用一塊不知道什麽料子的布仔細擦拭小家夥的腦袋,在等待頭發自然風幹的過程中,還有銀碗裝的酸奶斥候……

別人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他卻記得清清楚楚,母親照顧他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細心,洗臉洗頭之後,母親抱著他擦拭的石頭如同擦拭西瓜……洗腳布和擦臉布根本就是同一塊……至於酸奶,在他沒賺到錢之前根本就沒吃過!

“慈母多敗兒!”鐵心源覺得說出這五個字之後,屋子裏酸意大作。

“我兒是王子,是世子,天生就是高貴人……”趙婉駁斥丈夫的同時偷偷瞅瞅母親,見母親似乎並不在意,就繼續道:“坐沒坐樣,站沒站像,放下來一堆,拎起來一串,還好意思說我兒子。”

“就你好,一起睡覺的時候,老子恨不得穿鎧甲。”

趙婉一張臉頓時就漲的通紅,想要反駁,卻聽王柔花大怒道:“滾出去!”

鐵狐狸也在一邊大聲叫喚,夫婦倆就只好抱著兒子離開了母親的住所。

“我覺得你沒有以前那樣喜歡我了,是因為你娶了一房小妾?”趙婉抱著兒子幽怨的道。

鐵心源面無表情的道:“我們剛剛成親的時候,你在睡覺之前都會用帶子綁腿的。現在則沒有這個習慣了,我總覺得你是故意的。”

“主要是你不抱我睡了。”

“講道理好嗎?成親的時候,我特意弄了一張大床,就是想睡得舒服些,我哪裏知道你有睡覺散步的習慣?抱著你睡是為了不讓你把我踹下去,每天早上起來都腰酸背痛的,知道的還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夜夜春宵呢,為這事我沒少被歐陽先生勸誡。”

“那好,不說這事,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我的庫房裏會少了八顆鉆石?給小老婆打首飾了?”

“你如果有機會見喀喇汗王後阿伊莎,你會看到她脖子上掛著一串鉆石項鏈,那些鉆石你會很眼熟的。”

“你不會跟阿伊莎那個女人也……”

“啊——我像是一個色中惡魔嗎?”

“娶了小妾的人就不要說自己清白。”

趙婉發現自己獲得了一個戰勝鐵心源的神器……

鐵心源已經預見到,小妾這個話題將會伴隨自己一生,趙婉的生命有多長,這個話題就會延續多長。

生活就是這樣子的,得到了一些必定要失去一些。

城主府隨著母親和老婆孩子的到來,重新變得熱鬧起來了,進進出出的貴婦身著最美的春裝,帶著代表自己身份的首飾,如同開屏的孔雀,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人間。

幫她們留下倩影的人就是尉遲灼灼,或者說是一群於闐皇族。

尉遲雷的一幅畫,價格太高,除過孟元直老婆能夠承受得起,別的婦人也沒有資格請尉遲雷為她們畫像。

這個時候,同樣學過繪畫的尉遲灼灼就有了大展身手的機會。

趙婉回來之後,哈密國內務府就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經濟核查。

在賬目沒有完成之前,沒人能動內務府的一枚銅錢。

百無聊賴的尉遲灼灼開始以繪畫來為自己掙一點散碎銀錢好來購買胭脂水粉。

鐵心源和趙婉吵了一路嘴巴早就幹了,提起茶壺,裏面是空的,果盤裏面也只有兩個咬了一口的點心,想找點往嘴裏塞的東西難如登天。

煩躁的敲敲桌子道:“沒水了。”

正拿著畫筆修修補補的尉遲灼灼頭都沒回,又從頭發裏抽出一根鐵線筆繼續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