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鐵心源的話很快就應驗了,他很快就要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只因為眼前這一幕,讓他腦門上的血管噗噗直跳,整個人馬上就炸裂開來了。

偌大的公堂上到處丟著女子的褻衣,正堂案幾上擺著一排小巧的鞋子,裏面散發著濃烈的酒氣,不用想,就知道這個惡心的家夥在用女人的鞋子喝酒來著。

一群肉蟲擠在公堂的一側笑鬧著飲酒,他們玩鬧的非常的投入,即便是鐵心源已經走進了大堂,也沒有發現。

一個青衣小仆顫抖著跪在門口,腦袋杵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鐵心源自顧自的走到桌案後面坐下來,用桌子上的毛筆挑著鞋子丟下桌案。

一個歌姬聽到了動靜,猛地看到了鐵心源和甲士,尖叫一聲,抱著胸口就直奔後堂。

這一聲驚醒了其余人,五六個歌姬頓作鳥獸散,露出中間一個胖大的赤裸男子來。

赤身裸體的見到了一群甲士,這個胖大男子竟然絲毫不驚慌,頂著一臉的口媒印子捂著襠下苦笑著對鐵心源道:“這位將軍,能否讓某家先穿上衣服?”

鐵心源端坐在公堂上,瞅著公堂外面白亮亮的土地淡淡的道:“怎麽,在公堂上行雲雨之事是否特別有感覺?”

胖大男子的眼角抽搐一下,竟然放開捂著下體的手,抱拳道:“這位將軍,我哈密文武殊途,文不管武,武不涉文,即便本官行事不檢,自有禦史上告禦史台,將軍高坐我大堂似乎比某家不檢點的罪名更大。”

鐵心源有些呆滯,男人在女人面前或許可以這樣不管不顧的豁達,彰顯能力,男人在男人面前這樣豁達的放牛,還這樣振振有詞,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他以為這人可能會暴怒,可能會羞愧,唯一沒有料到這家夥能光著屁股和他爭辯。

天啊,這需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到這一點啊。

胖大男子似乎看透了鐵心源的心思呵呵笑道:“某家袒露父母給的清白之軀,有何難堪可言?如果將軍不忿,在下就這樣在鬧市走一遭又有何難?”

鐵心源看的出來,這家夥是真的不要臉,剛才還想著把這家夥押著遊街的想法,立刻就消停了。

因為那沒有任何屁用。

在公堂上不檢點這個罪名人家認了,看樣子還是一個老油條,根本就不在乎罰俸祿這點懲罰。

鐵心源第一次覺得《哈密律》制定的還不夠縝密,還需要繼續加強。

哈密國的縣令,幾乎都是鐵心源自己任命的,每一個縣令在上任之前,他都親自叮囑勉勵過,唯獨這個家夥他從未見過。

韓大邦!

就連這名字他都是頭一次聽聞。

趁著鐵心源思考的功夫,這家夥已經從一堆衣裙中間找到了自己的衣衫,只是鞋子沒有找到,就這樣赤著腳等鐵心源思考結束。

“你是何時上任的?”

“中華三年!”

鐵心源的眉頭皺的更加緊密,中華三年,現在是哈密年號中華六年,也就是說這家夥已經上任三年多了。

黃沙縣屬於大石城的附屬,三年前剛剛設立,也就是說這家夥是黃沙縣的第一任縣令。

剛才他帶著親衛進城的時候,對這座不算很大的縣城印象很好,幹凈整潔的街道,進出有序的秩序,彬彬有禮的百姓,市井雖然比不上一些上等州縣繁華,也能說得過去。

就連街道兩邊栽了不到兩年的小樹,也有更夫趕著馬車拉著水桶沿街澆灌。

甚至在進入這座縣衙之前,他甚至聽到縣衙右側傳來蒙童念書的聲音,整齊劃一,看樣子這裏的學堂辦得也不錯,唯一不爭氣的是……

“白日宣淫,你可知罪?”

“啟稟將軍,我哈密從無這條罪名,本官何罪之有?”

穿上衣衫的韓大邦似乎更加從容,早就用袖子擦掉了口媒印子的他,倒顯出幾分沉穩之態來。

“就算沒有這條罪名,怠政你總逃脫不了吧?”

韓大邦這時候已經完全鎮定下來了,也有功夫觀察四周的環境,當他看到木頭人一般挎刀站立的六個甲士,終於明白坐在公堂上的是什麽人了,苦笑一聲單膝跪地道:“微臣知罪。”

鐵心源哼了一聲,不再理睬韓大邦,他在等查賬的人回稟查賬結果,如果賬目不對,他不準備放過這個韓大邦。

就在剛才,親衛中專門負責人事的侍衛已經將韓大邦官牒文書放在桌案上,後面還附有一張韓大邦過往的經歷。

從官牒文書來看,此人是通過哈密選材考試進入哈密後備官員名單的。

後來因為黃沙縣初創,只有四百戶人家,不值得專門設立縣衙,就派了他來當時的黃沙鎮充任巡檢,中華三年,黃沙縣屬民達到一千兩百戶正式設縣,韓大邦自然升遷就任黃沙縣縣令。

官牒文書上吏部清吏司對此人的考評為中平,而導致他考評為中平的最大原因不是無能,而是此人狂放不羈,不拘小節,不識禮法為何物,大有魏晉風流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