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可笑”的德國威脅論(第2/3頁)

很罕見地,夏爾打算反駁一下爺爺的話。

“我……我並不覺得普魯士人可笑,我反而覺得他們有點兒可怕,他們是必須嚴加防備的對手。如果不加以小心,他們遲早會從法蘭西手中搶走皇冠……”

自從穿越之後,夏爾一直在以憂心忡忡的目光注視著普魯士的愈發強大和德意志統一進程的萌芽。這二十年的時間內,這些萌芽現在已經日漸茁壯,甚至有些讓人暗暗害怕。

普魯士在愈發強大,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在新興的資產階級的推動下,普魯士政府於1818年首先實行改革,在境內廢除關卡,取消消費稅和國內關稅的征收,宣布商品流轉自由。

這種努力不僅僅局限於普魯士國內,為了發展經濟利益,普魯士邦一直謀求與德意志的其他邦國結成關稅同盟,擴大經濟區域。在1833年,由普魯士領導的德意志關稅同盟組成,參加的各邦國訂立了為期8年的關稅協定,協定自1834年1月1日起生效。以後每逢協定到期即再行延長。開始時,這一同盟聯合了北德18個邦國,1835年巴登公國、拿騷公國和美因河畔法蘭克福等邦國加入,愈發形成了經濟上的合作統一趨勢。

如果在經濟上德意志實現了統一,那麽就很難——也許可以說基本不可能——打斷他們的政治統一。

聽了這句話後,老侯爵噗嗤地笑了出來。

“夏爾,德國人並不可怕,我在耶拿見到過他們,我在柏林也見到過他們。”老侯爵笑著攤開了手,“簡直摧枯拉朽,一點也沒費功夫,我們用行軍般的速度打垮了普魯士。我覺得我們完全不用過於擔心這個……”

夏爾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這就是時代的局限性了,即使特雷維爾侯爵這種心機深沉,意志堅定的佼佼者,也完全不會料想到普魯士、以及由普魯士統一後的德意志會是法蘭西多麽恐怖的禍患,他們根本無法想象到這一點。

自從三十年戰爭期間德國人因自相殘殺兵災不斷而國力大衰之後,法國人就對德國人建立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理優越感,不管是上層和下層都是如此。而在大革命期間,強大的法蘭西軍隊屢次將德意志的兩姐妹——奧地利和普魯士——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更加在人們心中固化了這種形象。

而且,在人們心中,老牌強國奧地利顯然要比普魯士強大得多。普魯士只是有點實力,有點體量的小型強國,在人們心目中有點存在感,也許能夠造成一點麻煩——但是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並不可笑,除了穿越者外,又有幾人能夠有足夠的眼光預知一個國家的國運和未來呢?這可是整個歐洲都在蔑視德國人的時代啊!

即使到了60年代(離普魯士統一德國僅有幾年),偉大的托爾斯泰在自己的煌煌巨著《戰爭與和平》裏面,借著老博爾孔斯基公爵之口說出“自從有上帝以來,大家都打德國人”。

因此,夏爾如果在這個時候大肆鼓吹德國(普魯士)威脅論,得到的將只可能是人們莫名其妙的眼光和一陣陣的嘲笑,不會有別的結果——某種意義上,就好像在甲午之前有哪個中國人預言不久後日本將會用軍刀血染半壁中國一樣。

所以夏爾早就放棄了做這種無用功,轉而打算用實幹來解決還未發生的災禍。反正無論怎麽說都不會有人相信的,還不如少說多做。

“但是我們總不能放任他們不管。”他最後還是說了一句,“否則,那些弱小的邦國最終會由於經濟利益而被吸引到大的邦國那裏,最後結合成一體……就好像鐵屑被磁鐵所吸引那樣……”

“到那時我們就再把他們打碎!”老侯爵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滿是當年那個馬上的騎兵軍官的風采。“就好像黎世留和弗勒裏那樣!”

【黎世留是指路易十三時代的法國首相黎世留紅衣主教,在三十年戰爭期間,帶領信奉天主教的波旁法國,去幫助德意志的新教集團打擊天主教集團,以便削弱哈布斯堡王朝。

而弗勒裏是指路易十五時代的法國首相弗勒裏主教,在1740年爆發的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中,暗中支持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二世去打擊削弱奧地利。

可以說,普魯士能夠趁亂立國、且立國後能夠發展,都有法國暗中扶植以打擊哈布斯堡的考慮存在——當然,最後是玩脫了……】

“那時考慮不是太晚了嗎?我們應該讓那些小邦被法蘭西磁鐵所吸引,最差最差也該讓他們連成一體,以便不讓奧地利和普魯士任何一方所覬覦和吞並。”夏爾繼續闡述自己的想法,“皇帝當年創立了萊茵同盟,就是給了我們一個極好的創意和示範……”

老侯爵隨便擺了擺手,表現得對這個話題沒什麽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