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血緣的羈絆(第3/4頁)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畫家在政治傾向上也是激進的自由派,在1848年就積極投身法國社會的革命運動,1871年還參與了巴黎公社運動,擔任公社委員和美術家聯合會主席,後被抓入監獄。】

這個人真的有看我在報紙上的評論!

芙蘭在心裏暗暗吃了一驚,雖然有人看她寫的東西讓她有些高興,但是她在高興之余還有些不安——畢竟,她可不喜歡那種被人暗地裏窺視的感覺。

真是個怪人。

不過,至少在現在,這個怪人還有用,所以她也把這點不安給壓了下去,繼續配合了起來。

“原來您也同意我的看法嗎?那真是太好了。”她仍舊保持著微笑,“雖然現在人們對庫爾貝先生平日裏的作為頗有微詞,但是我想他的才能是應該得到公認的。”

“您說得沒錯。”

芙蘭發現瑪麗並沒有參與到兩個人的一唱一和當中,而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芙蘭眼見時機已經成熟了,於是就小心翼翼地問了起來。

“那天我拜托您的事情,您查得怎麽樣了呢?那位畫家現在怎麽樣了?快點告訴我吧,最近我還想寫一篇關於他的評論呢……”

“那位畫家啊?聽說近況不太好。”伊澤瑞爾輕輕嘆了口氣,“我最近一查才知道,那可不得了啊……”

“怎麽了?”芙蘭連忙追問。

“那位畫家家世可算是不得了呢……他家原本是很有名望的貴族門第,在盧森堡宮也是有個位置的。只是最近因為革命的關系,已經衰敗得厲害了,我還聽說他們家的老人最近都已經過世了……”伊澤瑞爾看著芙蘭,微笑著說。

【盧森堡宮是王朝時代法蘭西貴族院所在地,第二共和國建立之後,貴族院被廢除。】

我的外公過世了嗎?

芙蘭的心驟然一陣抽緊。

不過,雖說是外祖父,但是畢竟從小也沒有見過一面,所以她很快也從悲悼中恢復了過來,“原來是這樣嗎?那還真是讓人遺憾啊……”她輕聲感嘆了一句。

看來哥哥說得沒錯,確實是敗落了才找到自己家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麽可指責的吧。

“確實很讓人遺憾。”伊澤瑞爾似乎看出了芙蘭此時的心情,所以頗為體貼地放低了聲音,“不過這也不是您的責任啊?不必放在心上。”

“謝謝您的調查,這也我以後寫評論就會更加有把握了。”芙蘭暗暗瞥了瑪麗一眼,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之後才放下了心來。“如果您還有別的情況可以告訴給我的話,那麽我就更加感激不盡了。”

“您還真別說,受到了您的委托之後,我還得到了一幅畫,我相信您是會對此很感興趣的……畢竟您是要拿去寫評論啊。”

“是嗎?那請您拿給我吧。”芙蘭連忙回答。

“不要著急,我馬上就拿給您。”伊澤瑞爾·瓦爾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他把自己一直放在桌面下的手給擡了起來,像是變戲法一樣,那只手上還拿著一副小小的畫框。只不過因為是背面朝上,所以芙蘭和瑪麗看不到畫到底是什麽。

帶著一種莫名的預感,芙蘭輕輕地接過了畫框,然後微微一翻。

接著,她呆住了。

“芙蘭,你怎麽了?”旁邊的瑪麗有些奇怪。

“哦,沒什麽。”芙蘭馬上回過神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這就是媽媽的畫像嗎?我終於知道她長什麽樣了……芙蘭突然感到鼻尖一酸,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止住了淚水。

她緊緊地握住了這幅小小的肖像,好像其價值超過她臥室中的所有名畫一樣。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親的面容,盡管只有一瞬間。

冰冷的黃銅質的外框完全無法冷卻此時滾燙的血,肖像中的人此時好像和能夠感受到這種熱情一樣,恬靜地微笑著。這種源自於血緣的羈絆,讓芙蘭真切地感受到了。

驀地,少女腦中閃過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一個之前幾乎從沒有想過的問題。

為什麽我以前從沒有見過母親的肖像?為什麽家裏沒有?

一般來說,貴族之家肯定會有家庭成員的畫像吧,為什麽家裏沒有呢?至少從小到大她是從沒有見過的。

簡直就像,多年來爺爺刻意地在家中湮滅了所有有關於母親的痕跡一樣。那麽,哥哥呢?他是怎麽想的呢?會不會……

好像被迎頭澆了一頭冷水一樣,少女突然覺得全身都有些發冷。

不會的。肯定只是我多想了而已,這簡直是胡思亂想了,太過分了,她在心裏自嘲地一笑。

“真是一幅傑作啊……”拋開了這些繁雜的思緒之後,芙蘭勉強地評論了一句。“您是怎麽拿到這幅肖像的?”

“沒錯,這確實是一副傑作。”伊澤瑞爾點了點頭,“至於得來的途徑……我只能說我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