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暗爭與侵權(第3/3頁)

“我並沒有什麽可以教您的了,先生。”侯爵看上去發自內心地恭維著夏爾,“您是我國難得的青年才俊,未來遲早是要為國家作出更多貢獻的。雖然現在只是東方,但是遲早您會接過我國外交的指揮棒,我深信如此。只可惜我現在已經年近七旬,離退休都沒多久了,可能只能在聖父那裏看到您為我國縱橫捭闔的身影了……”

夏爾當然聽得出來侯爵的暗示了,他這番話既是恭維也是求饒——他在哀求,說自己沒幾年就要退休了,只求夏爾在這段時間內不要完全架空自己這個外交部長,先好好玩玩東方問題再說。

此時此刻的他還不知道,路易·波拿巴和這個年輕人早已經暗中決定在未來幾年做出些什麽來。

“您會如願以償的”夏爾也同樣不明不暗地暗示著。

接著,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他略微好奇地看著侯爵,好像是在開玩笑一樣,“對了,閣下,真沒想到您居然會這麽爽快地答應我的要求,我還以為您從您的叔祖父得到了對東方的特殊興趣呢!”

聽到了夏爾的這句話之後,侯爵臉上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您居然還知道這個?哦……我的叔祖父確實是有些令人可笑的興趣,對清國推崇至極,可是,當然了,我對清國是沒有任何興趣的,況且我們在那裏的利益也不多……”

他的語氣懶散而又隨意,好像是個打算隨便丟點玩具給孩子玩的家長一樣。

不過,這位圖爾戈侯爵的叔祖父,可沒有他說得這麽輕描淡寫,而是歷史上的一位大人物。

安內·羅伯特·雅克·德·圖爾戈(後被封為勞內男爵),正是法國重農主義流行時期,是該學說最為著名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路易十六時代出任過財政大臣,還曾在1776年,根據向兩個將回國的中國留學生寫的詢問問題,寫過一本著作《關於財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核》,在當時的法國惹起了十分巨大的反響。

這本書將清國的很多情況和當時的法國一一對比,然後總結出了很多法國的體制弊端,要求國王的政府學習並且改進——當然,這種‘清國體制優越性’,很大一部分就是來自於他和他的同道們的臆斷了。

在啟蒙運動蓬勃而興的時代,為了獲取攻擊現實的思想武器,這個學派無限制地美化了當時清王朝統治下正處於極盛時代的中國,當時主張向中國學習,將法國建成一個‘像中國那樣以農業為本、重視道德體系和施行開明政治’的國度。

毫無疑問,他們的努力是沒有任何成果的,當時已經近代化的歐洲肯定已經無法走上理想中的農業社會道路,回到這些學者們所幻想的田園牧歌的時代。

而隨著中歐之間交往日漸頻繁,清國外強中幹、腐朽衰靡的本質也愈發暴露在了法國人面前,原本流傳在學者們中間的中國幻夢漸漸破滅,再也沒有人想過要向清國學習的說法了。

至少,站在夏爾面前的這位侄孫,心裏是絕對沒有任何對清國或者任何一個東方國家的好感的。

“看來您是對清國很不在乎了。”

“本來就不需要在乎,那裏對我們毫無作用。”部長的回答十分言簡意賅,“清國雖然很大,人口眾多,但是他們的統治者愚昧而且無能,政府也非常腐敗,軍事力量也十分孱弱,所以他們並不能對我們產生什麽影響,我沒有必要特別關注他們。”

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他從旁邊的文件夾裏面拿出了一份報告,“對了,就在前陣子我還接到一份報告,說清國的南方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叛亂,據稱叛亂分子的領袖還是基督徒。這場叛亂很快就綿延到了數個省份,看上去不會輕易平息了,由此我們更加可以判斷,在可預見的未來,清國在世界上的地位只會愈發不值一提。”

不用看那個報告夏爾也知道這是在說什麽。

在1851年1月11日,拜上帝會的教主洪秀全38歲誕壽當天,他會和他的部下們舉行隆重的祝壽慶典,萬眾齊集犀牛嶺,誓師起義,向清王朝宣戰,然後建號太平天國。

隨著金田起義的號角,轟轟烈烈、綿延十幾年的動亂將會在清國的各地同時展開,讓清王朝陷入奄奄一息的境地。

因為中歐之間消息流通的閉塞,所以這個消息不久才傳到法國。同時,因為缺乏對中國的了解和咨詢渠道,圖爾戈侯爵無力作出準確的判斷,只當這是一場地方性的叛亂而已,再加上精力被其他大部分歐洲事務所牽扯,所以更加沒有興趣去關注——雖然洪秀全理論上應該是基督徒,但是這並不足以惹起外交部長的興趣。

“好的,既然它無足輕重,而且不會對歐洲造成什麽影響……”夏爾微微朝部長躬了躬身,“那就盡管交給我來辦理吧,就當是練練手也好。謝謝您,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