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強迫與好意(第2/3頁)

如果他們不動的話,那麽也許還有轉圜的余地,不過想來應該是很小的。

果然,外交界最驚悚的流言被證明了,戰爭確實在即,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奧地利的家門口爆發——因為俄國現在擴張的重點就是在巴爾幹半島,有跡象表明他們新一次和土耳其人的戰爭又將會爆發了。

如果那個時刻真的來臨,奧地利將會如何自處呢?兩個人都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一時間房間裏面陷入到了異樣的寂靜。

而夏爾則仍舊十分從容,拿起杯子繼續喝著咖啡。

從字面上來說,他什麽話都沒講,所以他不需要為自己的言論承擔什麽責任,一切都是奧國人自己在思考發揮,沒人能夠說他在陰謀煽動什麽。

而就實際而言,他已經將武力威嚇擺在台面上了,不僅僅是在威嚇俄國,也是在威嚇奧國。他早就覺得,想要和一個國家保持友好,表示尊敬和善意是不夠的,還要擺出威嚇和實力來——因為大家都認這個。

至於奧地利接下來應該怎麽做,這個痛苦的決斷當然不容易做,他也不指望皇帝和伯爵現在就作出什麽決定來,不過他確定,他已經用法國以及英國的可怕實力做擔保,將這兩個人都好好地嚇唬了一頓,確立了法國現在的國家地位,同時確立了自己在外交界的地位。

“您和波拿巴先生的決斷力真是讓人欽佩,我衷心祝願他和您的事業一切順利。”因為感受到了夏爾給予的壓力,皇帝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作為朋友我必須提醒您,迷戀武力是大忌。歷史教訓我們是必須汲取的,如果有誰追求壓迫全歐洲的話,那麽他只能自食其果。”

“關於這一點,我想我們的意見和您不大相同,陛下。輝煌的事業需要的是決斷,是行動,我們一旦做起來就是認真做的,而且會做到底。”夏爾先是微微一笑,然後握住了拳頭,在虛處隨意揮了揮,“我們是皇帝的傳人,皇帝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做得多而且說得少,他要的是即刻的光榮並且立刻為止行動,他每次都是這麽做的,所以他得到了無比的光榮。”

一說到這裏的時候,夏爾敏銳地發現,皇帝和伯爵臉色微微變了變,表情中尷尬和郁悶並存,他表面上一片莊嚴肅穆,心裏則差不多都要笑出來了。

拿破侖皇帝在1799年發動政變自任第一執政之後,他1800年就率軍進軍意大利,然後在馬倫哥戰役當中擊敗了奧國,由此鞏固了自己的政權。而他1804年稱帝之後,1805年秋天就率軍進軍奧地利本土,這個把奧國打得更慘,占領了維也納,然後在三皇會戰大勝之後逼迫奧皇求和,由此也走到了光輝的頂點。

所以他一說到“即刻的光榮”的時候,無異於當面揶揄調侃了奧地利人一番,也難怪他們一下子尷尬得不行。

帶著一種奇異的愉悅感,他從容地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突然站了起來,朝坐著的弗朗茨·約瑟夫皇帝伸出了手。

“當然了,陛下,我十分同意您的另外一個觀點。所以……我們絕不打算追求壓迫全歐洲,相反我們對所有人、所有國家都懷有無比的善意,我們已經把和平和繁榮以及國民的福祉看成了高於一切的光榮。”“我希望我們能夠和奧地利一起攜手,得到這種光榮。”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皇帝,笑容熱情而又富有感染力,在如此炯炯的目光的逼視下,面前的這個金發、瘦削的年輕人似乎不堪壓力而別過了視線。

然而夏爾的手還是擺在了他的面前,動都沒有動一下。

你的國家已經沒有了足夠的實力,你需要別人的幫助,那麽你真的願意丟開我這樣一個親奧派的善意嗎?

他知道對方會怎麽選。

弗朗茨·約瑟夫皇帝微微漲紅了臉,然後擡起了手,勉強地和他握了起來,輕輕地搖晃了幾下,這種蜻蜓點水似的握手,看不出多少熱情,倒是顯得有些可笑——不過旁邊的伯爵當然不會笑出來了。

握了片刻之後,夏爾微笑著松開了手。

然而,雖然表面上十分鎮定,但是他內心卻是十分激動的。

因為他知道,也許就是在這一時刻,經過了七月王朝的無為而治,經過了第二共和國紛擾的騷動,法國終於在路易·波拿巴和他的努力下恢復了它原有的威信,再度讓歐洲各個大國憂心忡忡倍加忌憚——盡管這種威信其實不牢靠,其實有很大隱憂,但是威信總是威信,他的話在整個歐洲舞台都起作用了。

而這……將只是開始而已。

這些國王,皇帝也不過如此而已。我和一個談笑風生,嚇唬了另外一個,還準備將另外一個裝進捕鼠籠子裏面套死。

來吧,來吧,有幾個來幾個,我都能對付得了。我就喜歡你們討厭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