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將計就計

劉天福並沒有進屋內,聽到屋裏傳出男人的慘叫聲,便知道趙保還真是沒有說謊,他過去點著了油燈,屋內頓時明亮起來,只見幾名壯漢此時都已經進了屋內,那木棍子如同雨點般往那床上之人的身上砸去,一開始那慘叫聲還十分的響亮,只是幾十棍子下去,那聲音就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劉天福此時終於叫道:“都別打了,莫打死了人!”他這一喊,眾人才止手,倒是趙保看起來滿腔義憤,手裏的木棍又重重砸了兩三下,這才罷手。

劉天福舉著油燈進了屋,瞧見槐花正卷縮在床角,衣裳淩亂,皺起眉頭,又往床上看,只見那被子已經是血跡斑斑,顯然這一頓沒頭沒腦的棍子,已經讓床上那人受了重傷。

劉天福走上前,向槐花問道:“鐵家媳婦,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槐花一臉驚恐,身子顫抖,擡手指著床上之人道:“他……他剛才闖進我屋裏,還關上大門……他說……他說我若不從他,我日後便沒有好日子過……我不從他,他就……他就撕扯我衣服,幸好……幸好你們進來……!”

趙保得意洋洋道:“我就說嘛,保準沒有看錯。”指著床上那人道:“這樣的禽獸,就當打死了才是。”向劉天福道:“劉保長,夜入良家女子屋內,意欲強暴,這可是犯了王法,咱們不能姑息。這就將他綁了,明天一大早送到縣衙門,請知縣大老爺做主!”

劉天福皺起眉頭,並沒有說話,趙保已經咄咄逼人道:“劉保長,你總不是要庇護他吧?我可告訴你,國有國法,這樣的敗類若是不交給官府,嘿嘿……!”他沒有說下去,但是那古怪的笑聲中充滿了威脅之意。

劉天福一咬牙,上前去,掀開了被子。

燈火照在那人身上,那人渾身上下已經是血跡斑斑,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劉天福用力將那人翻過來,頓時露出一張臉來。

看到那人的臉,劉天福先是一怔,隨即顯出古怪之色,轉身看向趙保,問道:“趙保,你是說要將他綁到衙門裏去?”

趙保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心裏卻已經盤算著,只要將楚歡關進大佬,那便有許多機會將楚歡置於死地。

他這招借刀殺人之策,精心布置,如今一切都如他所計劃一般,心中自是充滿了得意之心。

劉天福忽然冷笑道:“好,趙保,你果然是大公無私,我劉家村上下,便領你這份情!”沉聲道:“拿繩子來,將馮二狗綁了,明天一早送到衙門裏去。馮二狗強暴民家婦女,證據確鑿,眾目睽睽,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一切全憑縣老爺做主就是!”

趙保正自洋洋得意,忽聽到:“馮二狗”三字,身體一震,感覺事情大是不妙,擠上前來,往床上看了一眼,神色大變,失聲道:“老……老爺,怎麽……怎麽是你?”

床上遍體鱗傷之人,竟豁然是劉家村最大毒瘤馮二狗。

趙保這一驚非同小可,其他村民此時也已經看清床上躺著的竟是馮二狗,互相看了看,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出興奮之色。

石頭已經叫道:“拿繩子來,將他綁起來!”

趙保已經上前去,一把抱住馮二狗的頭,驚聲道:“老爺,老爺,你醒醒,老爺,你怎樣了?”再無方才得意之色,滿臉驚恐。

他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麽了。

按照道理,躺在床上的明明是楚歡,怎地卻變成了馮二狗?

馮二狗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他本就被楚歡打的受傷不輕,今夜又挨了這樣一頓毒打,氣息微弱無比,半晌才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趙保,眼眸子裏顯出怨毒之色,但是很快就用氣若遊絲的聲音道:“去……去找……找幹……幹爹……!”說到這裏,再也支撐不住,昏闕了過去。

趙保知道大事不妙,他心裏也是驚恐萬分,這個主意是他所謀,誰知道最後卻讓馮二狗變成這個樣子,心中又是驚恐又是憤怒,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槐花厲聲道:“你……你這個臭婊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劉天福能夠當上保長,一來是威望所致,二來也是有些頭腦,趙保這句話一問出,劉天福就知道今夜之事定然有著極大的貓膩。

只是他也想不通事情怎會變成這個樣子,盯著趙保,緩緩道:“趙保,明日前往縣衙門,你是否也跟著去做個人證?”

趙保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怒道:“你們……你們敢綁了馮老爺?還想不想活了!”

他話聲剛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道:“到底是誰不想活?馮二狗強暴民女,這官司就是打到京城去,他也是犯了王法!”聲音之中,楚歡已經進了屋來,神情淡定,只是用一種戲虐的眼神看著趙保。

趙保見到楚歡,怒火攻心,擡手指著楚歡,冷笑道:“你……好……!”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