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軟硬皆施

胡知縣一副假模假樣的偽君子樣子,楚歡看在眼裏都要作嘔,淡淡笑道:“知縣大人果真是公正廉明,讓草民好生欽佩!”

胡知縣勉強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聽楚歡已經繼續道:“大人,你是一縣父母,如今囚牢有人被莫名其妙地毒死,這事兒讓大人來查,實在有些不合適。草民只是鄉野村夫,但是也懂些道理,如果府城司派人過來調查此事,大人才能避嫌,這對大人才有好處!”

胡知縣此時也顧不得為何一個鄉野草民會知道刑部司這樣的機構,他只想盡快將屍首撈出來,撫須道:“楚歡,本官聽說你誤傷人命,但是今日有人想在獄中暗害你,看來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憑本官為官多年的經驗,你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

楚歡盯著胡知縣的眼睛,面無表情。

他心裏明鏡兒似的,今日自己守住範胖子的屍首,就等若是掐住了胡知縣的要害,這老小子肯定已經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所以這才親自出動,軟磨硬泡想要將屍首弄走。

見楚歡不動聲色,依舊沒有閃開的意思,胡知縣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盛怒的火焰,板下臉來,打著官腔道:“楚歡,本官這是要辦案,你若是阻擾辦案,那可是大罪……你現在本就有殺人的嫌疑,若是再加上阻擾辦差的罪名,本官就算想保你,那也是保不住的。”咳嗽一聲,輕聲道:“你先讓開,本官在這裏給你透句話,只要你不亂生是非,你殺人一案,也不是沒有轉機……!”

誰知道楚歡卻似是啞巴吃秤砣鐵了心,不言不語,冷然地守在牢門前。

胡知縣見楚歡軟硬不吃,心中焦急,冷笑道:“楚歡,看來你是真想阻擾辦差了。本官可告訴你,這是縣衙大牢,可容不得你在此撒野,你若是真的再不閃開,可別怪本官不客氣。”他此時心中充滿殺機,只想將楚歡千刀萬剮。

堂堂知縣,竟被一個關押在獄中的囚犯脅迫,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只怕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但是胡知縣此時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此事他不想張揚,就只能靠手底下這幾個人將此事處理掉,可是手底下這幾個人,卻又不是楚歡的對手。

他為官多年,還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

他直直盯著楚歡,楚歡卻也毫無畏色地盯著他,二人四目相對,氣氛一時間僵持住,本就昏暗陰森的地牢更是壓抑無比。

……

範胖子中毒而死的那一刻,楚歡就意識到一個天大的機會降臨下來,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這起事件會有怎樣的後果,但是他卻敏銳地感覺到,這件事情必定是握住胡知縣的一個把柄。

趙縣丞之前來到地牢裏留下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楚歡感覺到地牢之外十有八九在湧動著某種風暴,他自己並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但是直覺告訴他,自己一旦抓住機會,很有可能會給胡知縣帶來致命的打擊。

他無法確知趙縣丞接下來會做什麽,但是他卻相信,趙縣丞一定在做著什麽。

他已經具備了一種對危機感的敏銳嗅覺,而這一次,他嗅到的並不是自己的危機,反倒是這位胡知縣的危機。

胡知縣半夜三更親自來到這裏,更讓楚歡確定這位知縣大人心裏肯定是充滿了恐懼感,只有恐懼,才會讓這位知縣大人深夜來此,也才會讓他演出這場戲。

胡知縣越是恐懼,楚歡就越確定自己手中抓住這把柄的重要性,而且楚歡心裏也隱隱覺得,這位知縣大人一定不像此事太過張揚,只要他害怕張揚,那麽就不會大動幹戈。

胡知縣見楚歡堅定的神情,已經知道此事十分棘手,被一個關押在獄的囚犯如此要挾,胡知縣又是惱怒又是無奈,他背負雙手,良久之後,才嘆道:“楚歡,你開條件,本官現在就可以放你出去!”

楚歡笑道:“大人這是要置楚歡於死地!”

胡知縣臉色陰沉,道:“這話從何說起?”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楚歡淡淡笑道:“草民前腳走出大牢,大人後腳便可以冠草民一個越獄之罪……草民只怕沒有命走出這處地牢!”

他這當然是謙虛之詞。

胡知縣這群人雖然知道楚歡很能打,但還是小瞧了楚歡的真正實力,如果此時楚歡真的想離開這裏,對楚歡來說,實在不是一件難事。

胡知縣嘴角抽搐,他軟硬皆施,楚歡卻是軟硬不吃,他終是沉不住氣,冷哼一聲,拂袖回走,張大胡子急忙跟上。

胡知縣走到獄卒房內,往那張椅子上一屁股坐下,重重一拍桌子,臉色鐵青:“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張大胡子湊過去,小心翼翼道:“大人,這事……這事該如何處置?”

胡知縣盯著桌上跳動的燈火,那燈火照耀,將胡知縣的影子投射在背後斑駁的墻壁上,隨著火光的扭動,胡知縣那道影子也是左右扭曲,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