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祠堂

戶部尚書府。

胡不凡沒有練過武,他是文人出身,從前也一度瞧不上武人,正如古來有之的傳統,武人眼中的文人是跌跌不休的窮酸書生,而文人眼中的武人則是粗俗不堪的莽夫。

文武自古都是互相輕視,胡不凡骨子裏對於武人自然也是不屑。

如果不是因為隨著年紀漸漸大了,身體的某些機能嚴重衰退,他或許永遠都不可能拿起劍。

他拿劍,還真不是為了防身。

文人風流,這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甚至文人混跡風月場所,都被認為是風流雅事,而胡不凡年輕的時候,便是沉醉於花街柳巷,自詡風流,他在美色上面,從來不曾虧待自己,現如今除了正室妻子,更是有五房小妾,其中第五房小妾納入門不過一年多,而且府中丫鬟如雲,個個都是水靈靈的,任他褻玩。

或許是自年輕時候開始便縱欲過度,胡不凡如今的身體很不好,特別是在房事之上,很為吃力,盯著那些水靈靈的美妾俏婢,卻有心無力,這自然是莫大的悲哀,實在忍不住,便以春藥強行催發身體的能力,以此來圖一時之快,但是再好的房中藥物,事後都會帶來副作用,這也是一度讓胡不凡苦惱之事。

他也明白,如果一味地用藥物支撐,很有可能就會死在這個上面,他如今才五十出頭,自覺地還有許多時光要活,私下裏少不得打聽一些既能享受美色卻又能保重身體的法門。

司天台的道士會時常前往戶部催要各項修道銀子,胡不凡熟識了幾名道士,自然少不得私下請教,有個道士出了主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讓胡不凡每日裏花半個時辰吐納修氣,如果可以,若有月光之時,便在夜深人靜十分,於月下舞劍,一來可以強身健體,二來在夜深之時,月光的靈氣最足,月下舞劍,對人體的修煉大有裨益。

胡不凡將信將疑,如今已經堅持了近一年,倒還真是有些作用,至少現在隔三岔五,不需要用藥,也可以在女人雪白的身子上縱橫揮戈一番。

有此功效,胡不凡便一直堅持了下來,只要有月,必會舞劍。

這事兒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郎毋虛一直是他親信之人,對胡不凡這個習慣卻是一清二楚。

今夜有月。

夜空之中,一彎新月似鉤,胡不凡手握寶劍,一身輕便的白裝,在月色有模有樣的舞劍,動作輕緩,倒也是煞有其事。

一名青衣仆從急匆匆來到院子裏,遠遠瞧見胡不凡在舞劍,不敢接近,只是遠遠地站著,胡不凡幾式過後,緩緩收劍,旁邊一名伺候的丫鬟急忙送上熱毛巾,胡不凡伸手接過,擦了擦額頭,放下長劍,接過遞過來的茶水,嗽了嗽口,那名青衣家仆這才靠近過來,躬著身子。

“出了何事?”胡不凡將茶杯遞過去,這青衣家仆是他的親信,練功之時,一般人自然不能來打擾,但是如果有什麽特別的情況,此人卻可以過來通稟。

青衣仆從上前兩步,恭敬道:“老爺,有封信!”

“哦?”胡不凡倒是氣定神閑,他每日裏都會接到許多信函,多是大秦各地地方官吏的信函,身在戶部尚書的位置,總會諸事纏身,悠然走到旁邊的一張石凳上坐下,問道:“哪裏來的信?”

仆從稟道:“剛才有人將這份信送到府前,只說這封信十萬火急,要立刻送給老爺,否則要出天大的事情!”

“天大的事情?”胡不凡眉頭一緊,接過信,問道:“那人什麽樣子?是誰派來的?”

“倒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仆從道:“他送了信,也沒說是什麽來歷,本要離開,小的存了一個心眼,只怕那人來歷不明,所以讓人先將他穩住,沒有放走。”

胡不凡點頭道:“那做的很好。”看了那信封,上面寫著“胡不凡親啟”五字,這五字十分方正,這樣的字跡,大街上賣字的便能寫的出來,平平無奇,從字跡上根本辨不出是何人所寫。

胡不凡微皺眉頭,取出信,掃了兩眼,神情大變,霍然起身,就像被蛇咬的兔子一樣,眼中刹那間便顯出驚恐之色。

家仆見狀,只覺有異,小心翼翼問道:“老爺,你怎麽了?”

“不好!”胡不凡臉色蒼白,驚恐萬分道:“將那送信的人抓住,不要讓他逃了。”再不言語,緊握那封信,心急火燎地擡步便走。

那家仆聽胡不凡吩咐,知道事情嚴重,急忙往府門奔去,胡不凡則是神情驚恐,穿庭過院,心急火燎地在府中穿梭,他這尚書府面積極大,綠意盎然,庭院深深,曲橋回廊,流水假山,雕梁畫棟,無一處不見精巧華麗,飛檐翹角,黛瓦白墻。

胡不凡腳步甚快,神色驚慌,額頭上早已經冒出汗來,走路時甚至有些打晃,卻是不敢停步,那封信已經被他窩成一團,捏在手心中,手心裏早也是汗水滲出,將那封信浸濕,所過之處,夜裏依然在值守的丫鬟仆從都是有些驚訝,平日裏老爺在府中可是泰然自若,很少見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