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九章 陽光下的頭顱

西梁百名騎兵飛馳而來,楚歡擡手,讓車隊停了下來,只見到對方這一百騎一個個龍精虎猛,手裏的彎刀都已經出鞘,他們都帶著毛氈帽,身上穿著皮革戰甲,唯有那領頭之人則是穿著鐵甲,毛氈帽上則是飄著一簇獸毛。

西梁主要是畜牧為生的國家,牛羊是其最重要的資源,雖然也有金山鐵礦,但是比起中原的物資豐富,還是有極大的區別。

兵士的戰甲,大都是以獸皮為主,而且這些獸皮在制作成戰衣之前,都會有煉制出來的獸油進行浸泡,如此一來,獸皮的堅固和韌性便會大大的加強。

西梁普通兵士的氈帽之上,只是很小一撮羊毛,而西梁的將領,卻可以通過氈帽上的毛發來辨識其身份。

西梁軍南院大王肖天問之下,便是萬夫長,其下則是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結構相比起秦軍要簡單許多,萬夫長氈帽上是鷹鷲的羽毛,千夫長則是狼毛,而百夫長是馬尾毛,至若十夫長,和普通兵士一樣,也是羊毛,但卻是黑羊毛,而普通兵士則是白羊毛,西梁將士平日裏談起升遷,便會直說是“換頂毛”,便是說更換頭上氈帽的毛發來代表升遷。

這一隊騎兵的領隊,氈帽上竟是飄著灰色的狼毛,乃是一名千夫長,手下的騎兵之中,有兩名百夫長以及數名十夫長。

西梁騎兵見到使團隊伍停下,靠近過來之時,已經人字分開,分成兩隊,每隊五十多人,左右環繞,繞著車隊轉了一個圈子,軒轅紹神情冷厲,近衛軍騎兵卻都已經握緊刀鞘,神情肅然,他們是帝國的精兵,下了寧山,一舉一動都將代表著大秦,自然要表現出足夠的冷靜和氣勢。

那千夫長繞了一圈,轉到車隊前方,穩住馬,駿馬打著響鼻,此人已經大聲道:“我乃西梁抹藏阿,你們就是要前往我大西梁臣服的使團?”

此言一出,使團上下變色。

薛懷安瞧了楚歡一眼,他終究是文人,下了寧山,便已經有些心神不寧,此刻見到西梁騎兵龍精虎猛,心裏還真是有些發虛。

楚歡已經淡淡道:“抹藏阿,你恐怕認錯了,本官不知道向你們西梁臣服的是哪支使團,本官這支使團,是要前往西梁迎娶西梁公主,將西梁公主帶回的大秦使團。閣下等的使團,恐怕還沒有到,你們可以再等等!”

抹藏阿神色立變,擡刀指向楚歡,楚歡腰間的血飲刀也已經出鞘,向前指著,大聲道:“如果以刀指向對方是你們西梁的禮節,本官這也算回禮了!”

軒轅紹聞言,立刻配合,手中的大刀陡然指向前方,隨即大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弟兄們,向西梁人還禮!”

“嗆嗆嗆!”

拔刀金戈之聲大作,近衛軍騎兵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刀,刀鋒向前,指向了抹藏阿,一時間氣勢極盛,西梁騎兵見狀,只當使團有變,也都大刀前指,雙方一時間刀兵相對,氣氛瞬間就變的凝重起來。

薛懷安和幾名使團文官都是心中惶恐,文官們往隊伍中間縮了縮,薛懷安終究是正使,咳嗽一聲,終於道:“本官乃大秦正使,出使西梁,要經過你們的軍營,還請帶路!”

抹藏阿聽薛懷安這般說,嘴角泛起冷笑,道:“南院大王有令,為防奸細打探,凡進入防區的可疑人員,一律需要嚴加盤查!”擡手指著那幾輛馬車道:“車上的東西,都需要經過檢查才可放行!”

薛懷安皺眉道:“我們是出使貴國的大秦使團,並非可疑人員!”

“本將奉令行事!”抹藏阿用一種不容否定的語氣道:“車子拉出來,由我們檢查,若無問題,自然放你們過去!”

薛懷安雖然心中有些不安,但畢竟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頗有些惱怒道:“貴國摩訶藏王子進入我大秦的時候,我大秦沿途都是悉心照料,沒有絲毫的怠慢,如今我們大秦使團前往西梁,你們為何這等無禮?”

抹藏阿不屑道:“秦國是秦國,大西梁是大西梁,如何能比?”楚歡掃視這群西梁兵的眼睛,雖說兩國已經和議,但是抹藏阿和手下這幫子騎兵眼中卻是充滿了戰意,完全沒有兩國要罷兵休戰的覺悟。

薛懷安見抹藏阿態度十分強硬,忍不住瞧向楚歡,楚歡卻已經淡淡道:“抹藏阿,你可知道車上都是什麽,本官來告訴你,這些都是迎娶西梁公主的聘禮,其中許多聘禮都是貴重無比,稍有觸碰,可能就會損壞。”冷視抹藏阿,冷笑道:“你不過是區區一名千夫長,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搜查我大秦的聘禮?別怪我們沒提醒你,你要堅持搜查,稍有損毀,到時候追究起來,你這樣一個人物,在西梁王的眼中,肯定比不上這些聘禮貴重!”

抹藏阿顯出惱怒之色,握緊了彎刀,楚歡已經沉聲道:“你要有膽子,盡管過來搜查,我大秦使團上下,絕不會阻攔。”隨即嘴角浮出怪異的笑容,悠然道:“不過本官勸你還是不要搜查,本官可以肯定,你們便是再小心,只要經過你們手指碰過的東西,在到達西梁青羅王城之前,一定已經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