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九章 將計就計

羅定西隱隱明白一些什麽,壓低聲音道:“肖督,您的意思是說,二公子被害,還是與朱淩嶽有關聯?”皺眉道:“可是正如肖大人所言,如果真的是朱淩嶽派人埋伏,為何會用雪木箭?”

“朱淩嶽奸猾多端,這一手,叫做虛虛實實,虛以實之,實以虛之!”肖煥章入木三分道:“你們猜得不錯,屍體傷口處的箭渣,確實是有人故意留下來,而且他們也一定斷定,殘渣我們必然會找到,而且也一定會查出射殺侍衛們的是雪木箭。”

幾人都是不敢說話,靜聽肖煥章之言。

“誠如肖恒方才所言,我們查出對方使用的是雪木箭,第一個懷疑定然就是朱淩嶽,朱淩嶽也肯定猜到這一點,可是他們為何還要如此?”肖煥章神情陰郁,“道理很簡單,因為朱淩嶽猜到,證據如此明顯,我們反倒不會懷疑是他,以常理推論,如果真是朱淩嶽派出的人,必然不會使用雪木箭,可他偏偏使用雪木箭,讓我們第一個懷疑他,真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不會相信事情如此簡單。”看向肖恒,道:“就像肖恒方才所言,正因為雪木箭的存在,你們反而覺得不是朱淩嶽所為,而朱淩嶽這一招,正是虛實之招,讓你們誤入歧途,洗脫他自己的嫌疑。”

幾人互相看了看,一副恍然大悟之色。

肖恒慚愧道:“叔父睿智,如果不是叔父,我們定然不會以為是朱淩嶽派人下手……可是經過叔父這樣一說,朱淩嶽果然是奸詐多段,他故意留下線索,就是為了讓我們覺得事情不簡單,從而將懷疑的對象轉移到楚歡的身上,如此一來,他既害了二兄,導致玉田城無人鎮守,又能夠讓我們將矛頭指向西關,坐山觀虎鬥。”

肖煥章深沉道:“比起楚歡,朱淩嶽更願意看到北山和西關水火不容。朱淩嶽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西北王,楚歡來到西北之前,他一直對我北山咄咄相逼,來了楚歡這樣一個勁敵,對他稱霸西北的野心大是打擊,他知道只要我北山和西關聯手,他圖謀西北的野心必然受挫,所以……!”並沒有說下去,但是眼眸已經變的陰沉可怕。

羅定西帶著敬佩之色看著肖煥章。

如果不是肖煥章,定然會誤會這是西關楚歡所為,到時候北山和西關水火不容,鶴蚌相爭,正中朱淩嶽的詭計。

“秦主事,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著吧。”肖煥章擡手擺了擺,秦陵告退下去,肖恒見秦陵離開,立刻握著拳頭道:“叔父,朱淩嶽害死二兄,此仇不共戴天,便是拼上一死,也要找他償命,侄兒懇請叔父下令,出兵天山……侄兒願意前往西關,說服楚歡,聯手出兵!”

羅定西也是冷面道:“肖督,二公子的仇,不可不報,朱淩嶽狼子野心,乃是國賊,肖大人說的是,咱們立刻派人前往西關,聯絡楚歡,兩路出兵,討伐朱淩嶽。楚歡與朱淩嶽水火不容,楚歡也一直想要和我北山聯手對付朱淩嶽,這時候我們派人前往,楚歡必然歡喜。”

肖煥章搖頭道:“這事情如果主動,反而被楚歡占了主動。”若有所思,靈堂之內一片死寂,片刻之後,肖煥章終於用一種低沉的聲音道:“定西,你明天開始整軍備戰,三日之後,率領三千禁衛軍,陳兵北山和西關邊境!”

羅定西一怔,便是肖恒和肖夫人也是錯愕之色,羅定西忍不住問道:“肖督,您是讓我領兵前往玉田吧?”

他只覺得肖煥章可能是悲痛之下,神智有些不清楚,說錯了話。

“陳兵西關邊境……莫以為本督糊塗了。”肖煥章神情陰冷,“在西關邊境處,征調糧草,修固城池,一定要讓人覺得北山和西關局勢緊張,甚至要讓人覺得,我北山軍隨時都要攻進西關。”

羅定西和肖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覺得肖煥章這命令有些匪夷所思。

先前肖煥章還口口聲聲說殺死肖靜謙的最大嫌疑人是天山朱淩嶽,可是現在下達的命令,卻是兵指西關的楚歡,這讓二人一臉疑惑。

見到肖恒和羅定西一臉糊塗,肖煥章冷笑一聲,問道:“你們覺得,以現在北山和西關的勢力,即使聯合起來,能不能敵得過朱淩嶽?”

羅定西猶豫了一下,終於道:“肖督,恕卑職直言,兩道聯手,與天山相抗,如果是固守,倒是能夠守住,但是要往天山進攻,只怕不是朱淩嶽的敵手。朱淩嶽有近萬黑風騎,麾下的兵馬,已經數萬,更為重要的是,他們的裝備,乃是整個西北最優良的,而且朱淩嶽手下的猛將眾多,再加上沙州境內險要關卡不少,而且他們手中錢糧充沛,我們攻入天山,只怕兇多吉少。”

“不錯。”肖煥章點頭道:“不可否認,朱淩嶽的實力,在西北三道,首屈一指……咱們北山軍雖然有數萬之眾,但大都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新兵,而且裝備也遠不及天山軍,至若楚歡那邊,雖然平西軍在他手中,他也正在擴建禁衛軍,可是他最大的問題,就是缺乏錢糧,後勤輜重跟不上,也就談不上有多強。這時候如果和朱淩嶽撕破臉皮,對我們根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