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九章 風雨欲來

朔泉,總督府。

楚歡回到總督府的時候,屁股還沒坐熱,公孫楚便已經匆匆過來,神情凝重,“大人,北山那邊出了大事,肖煥章的次子被殺。”

楚歡一怔,問道:“何人所殺?”

“直到如今,也無人知曉真相。”公孫楚道:“據說肖靜謙在一天夜裏突然離開了玉田,連夜往俞昌趕,在半道之上,被人截殺。”

楚歡皺眉道:“什麽時候發生的?”

“已經有二十多天了。”公孫楚道:“大人不在朔泉,為免耽擱大人的行程,所以並無派人前往稟報。肖靜謙已經發喪,可是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北山軍有了動作。”

“有了動作?”楚歡奇道:“什麽意思?”

“北山軍已經開始調動。”公孫楚肅然道:“昨天剛剛送來軒轅將軍的邸報,北山已經調動數千兵馬進入丹陽,而且大批的物資也正往丹陽那邊運輸過去。”

“拿地圖來!”楚歡臉色一沉。

很快,一張地圖擺在桌面上,這是一張西北地圖,西北三道的地形囊括其中,山川河流也是比較清晰,三道各州府縣的城池也都是標記其上。

“這裏!”公孫楚伸手在地圖上點了一下。

丹陽城是北山青州下轄的一個縣城,與西關接壤。

西關和北山的邊境並無任何天險,甚至沒有關卡,北山的丹陽縣是北山面臨西關最前線的一座縣,而西關居於最前方的,則是青唐縣。

兩座縣城之間的路途,實際上還不到百裏路,中間是一馬平川,遙遙相對。

楚歡瞧見丹陽城的所在,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沉吟許久,才問道:“公孫大人,這消息完全可靠?”

“絕無問題。”公孫楚正色道:“這是軒轅將軍派人前來稟報,而且是封了紅蠟。”

所謂紅蠟,就是指信箋的封口是用紅蠟封住,代表著緊急情況。

楚歡雙眉緊鎖,緩緩坐了下去。

“大人,肖靜謙剛剛出喪,北山就迅速調動軍隊,往丹陽城集結,其用意已經十分明顯,就是沖著咱們西關而來。”公孫楚神情嚴峻,“大人,肖煥章素來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謹慎有余,從來不會輕舉妄動,可是這一次他卻如此大動幹戈,十分反常,卑職思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

“什麽?”

“如果卑職所料沒錯,肖靜謙被殺,這筆仗,肖煥章已經算到了咱們西關的頭上。”公孫楚沉聲道:“肖煥章一定是覺得肖靜謙的死與我們西關有牽連,所以要為死去的兒子報仇,這才開始大舉調動兵馬……大人,形勢已然十分嚴峻,咱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楚歡並無說話,只是若有所思,眼角微微跳動。

片刻之後,楚歡才道:“公孫大人,派人召集眾官,特別是禁衛軍那頭,將裴績和諸位將領傳召回來,你現在就休書一封,派人送給軒轅將軍,告訴軒轅將軍,加強青唐的守備,北山軍沒有跨境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公孫楚立刻點頭。

等到天黑之前,六部司的主事以及裴績等人都抵達總督府,眾人聽聞北山已經向丹陽調動兵馬,都是微微變色。

“北山調軍?”裴績也有些錯愕,“如此說來,肖煥章是覺得肖靜謙的死,與咱們西關有牽扯?”

“必然是如此了。”公孫楚道:“否則以肖煥章的性情,絕不至於如此大動幹戈。”

“他肖煥章想打,咱們奉陪就是。”禁衛軍林字營統領胖柳立時就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胖柳和王涵從雲山舉家搬到朔泉之後,立時就被楚歡委以重任,二人在雲山的時候,就是雲山府禁衛軍的將領,對於禁衛軍很是熟悉。

只是西關重建的禁衛軍,在裴績的調教下,與其他禁衛軍大不相同,兵源固然是精益求精,而且訓練的方法也是極盡苛刻,至若軍規制度,在司徒良玉這位監軍的管束下,更是無人敢觸犯,森嚴無比。

胖柳親身感受到西關禁衛軍在訓練中的嚴格,雖然時間不長,他卻感覺在裴績的訓練下,禁衛軍的戰鬥力非同小可。

也正因如此,他只覺得有裴績訓練出來的這支禁衛軍,無需畏懼任何敵人。

胖柳話聲剛落,許邵已經道:“不能打!”

胖柳瞧過去,皺眉道:“怎麽了?難道咱們還打不過北山那群烏合之眾?”

“這並非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而是整體的戰略問題。”許邵正色道:“比起兵力,平西軍加上禁衛軍,確實有幾萬之眾,在牌面上,我們並不輸給北山,如果咱們只需要和北山一決雌雄,倒可以精心謀劃,與北山放手一搏,可是事實卻並不如此簡單。”

“你的意思是?”

“如果肖煥章真的要傾全道之力來攻我西關,我們就必須將所有的兵馬調動到甲州。”許邵緩緩道:“甲州那邊,軒轅將軍率領數千兵馬坐鎮,兵力絕對不夠,能用之兵,只能是從朔泉這邊調動過去。我們的平西軍和禁衛軍,總兵力加起來不到四萬人,而且其中的一萬人,還在金州和賀州鎮守,就算不往金州和賀州調動一兵一卒,能夠全部調到甲州的兵力,也不到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