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七章 致命漏洞

朱淩嶽得知侯金剛的戰報，本來心情好了幾分，可是看到前方夜空中出現的火箭，讓他感到疑惑之余，也迅速提起心來。

雖然盛宣同猜測是西關軍以火箭為信號，發出命令，可是三面被圍的情況下，朱淩嶽很難想到西關軍還能有什麽新花招。

他雖然不精於軍事，但是心機狡詐，皺起眉頭，沉聲道：“不對，火箭絕不會如此簡單……信號不錯，這信號……！”

“朱督，怎麽了？”見朱淩嶽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盛宣同也隱隱感覺事情不對勁。

“難道西關軍還有援軍？外圍還有埋伏？”朱淩嶽喃喃自語，卻自行搖頭：“絕無可能，這裏的兵馬，已經是楚歡的主力，他自己本就是援軍，又何來其他的援軍？”

盛宣同忙道：“朱督，楚歡絕無援軍，他手上的實力，咱們一清二楚，金州兵已經被阻攔在合川，如今恐怕已經被甘侯手下的常歡所部剿滅，除此之外，只有甲州兵馬，可是……難道他們不管甲州，而且那邊的兵馬本就沒多少，就算趕來，也無濟於事……！”

“合川……常歡……！”朱淩嶽緊皺眉頭，若有所思，忽然間調轉馬頭，向後方看過去，在他後面，是黑壓壓的一萬多步兵。

朱淩嶽此番出兵頗眾，其主力便是三萬騎兵和兩萬步兵，為了增強南北兩翼的攻勢，朱淩嶽各向南北兩翼調動了包括蝦蟆兵在內的三千人，也就有六七千步兵部署到南北兩翼，在他身後，如今還有上萬步兵嚴陣以待。

黑壓壓的人群，擋住了朱淩嶽的視線，朱淩嶽雖然騎在馬上，卻依然看不了多遠。

“宣同，甘侯在我們後面？”朱淩嶽眼角抽動。

盛宣同有些疑惑，暗想朱淩嶽對各部所處的位置了若指掌，甘侯的一萬多兵馬，就布陣在後方，朱淩嶽為何明知故問？

但是他身體陡然一震，似乎想到什麽，吃驚道：“朱督，難道你是說？”

朱淩嶽卻已經搖頭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除非……除非他瘋了……！”

盛宣同當然明白朱淩嶽的意思，立刻道：“朱督，絕不可能，如你所說，沒有道理，而且……而且他妹妹就在我們手中，難道他想害死自己的妹妹……！”

“宣同，下令全軍調轉頭，後隊變前隊，以防萬一。”朱淩嶽感覺自己的腳底板有些發涼，雖然他也知道甘侯絕不可能從背後偷襲，但是一旦真的出現這樣的狀況，後果必將不堪設想，這一刻，他已然感覺自己實在是疏忽大意，在絕對的優勢面前，自己還是出現了疏忽，無論甘侯是否會發難，怎能讓上萬名能征善戰的精銳西北軍部署在自己的後方。

他甚至已經感到背脊發涼。

“朱督，當真要如此？”盛宣同並沒有立刻去傳令，而是擔憂道：“如果後隊變前隊，刀鋒面向甘侯，甘侯會怎麽想？他會不會因此而……！”

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盛宣同的意思，朱淩嶽當然明白。

如果甘侯並無他意，這時候卻讓天山軍將刀鋒對準後面的甘侯，對甘侯和西北軍來說，那絕對是奇恥大辱，不但會讓甘侯和西北軍覺得朱淩嶽不信任他們，在小心提防著他們，而且很容易導致其他的事情發生。

朱淩嶽和甘侯結盟，一直表現的很有誠意，至少在明面上，對甘侯器重有加，甚至是言聽計從，這也讓雙方的聯盟在表面上看，固若金湯。

而朱淩嶽所做的努力，就是要讓甘侯信任天山軍，相信天山已經將西北軍當做自家人看待，這也是天山和西北軍聯盟的基礎。

可是一旦刀鋒相對，之前所有的一切，便將瞬間崩潰，這一舉動，直接而明顯地告訴朱淩嶽對西北軍是何其的不信任。

莫說是兩軍，便是普通的兩個人，如果以刀鋒相指，也會讓人感覺充滿了十足的敵意。

朱淩嶽怔了一下，雖然他謹慎小心，以防萬一，但是如果僅因為馬場出現的火箭，就判斷甘侯所部存在威脅，從而轉向提防，萬一甘侯和西北軍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思，這就等若是逼著甘侯和西北軍為敵。誰能夠保證，當甘侯看到天山軍轉身橫刀，不會激怒於他，既然天山軍如此提防西北軍，雙方的合作基礎遭受嚴峻的考驗，而甘侯又是行伍出身，脾氣火暴，一怒之下，做出沖動之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朱淩嶽此時當真是進退兩難，忍不住怒道：“為何讓甘侯布陣我軍後方？”

盛宣同見朱淩嶽已經惱怒，有些忐忑，只能道：“從賀州追擊西關軍時，西北軍留守兵馬在賀州城駐防，甘侯親自部署，所以比我們晚一些出發，後來從後面跟上，一直在我們後面行軍，到了這邊，我軍布陣，甘侯的人馬趕到，也就在我們後方布陣……！”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心想這事兒你早已經知道，當時沒有反應，怎地現在卻突然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