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一章 難言之隱

馮天笑嘴角抽搐,卻是低著頭,不敢多言。

楚歡含笑道:“馮督隨便教訓幾句就是了,畢竟年輕,咱們總要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楚督說的是。”馮元破立刻道,隨即向馮天笑冷哼一聲,道:“還不退下!”

馮天笑到了這個時候,卻還不忘禮數,向楚歡行禮,這才退了下去,荊柯則已經迅速收拾八角亭內的狼藉,楚歡看著馮天笑離去的身影,雖然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但是心中卻是暗暗吃驚。

馮元破為人狡猾多端,楚歡自然是心知肚明,可是這馮天笑能屈能伸,顯然也不是一個普通角色,也難怪馮家能夠在河西穩若磐石,連續幾代人,都不是無能之輩。

馮元破雖然笑容可親,但是楚歡卻已經知曉自己已經陷入了危局之中。

此番他可說是單槍匹馬來到了河西,本想藏匿行跡,可是到河西僅僅一天時間,就被馮元破知道了行蹤,楚歡知曉這中間絕不簡單,即使馮家父子在河西實力雄厚,手下多有能人異士,可是楚歡很難相信自己的行蹤就這樣被人輕易看穿,他只覺得馮元破能夠知道自己的行蹤,定然是另有玄機。

只是他更加明白,如今馮元破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行蹤,那麽自己已經是陷入危局,需知馮元破在河西兵強馬壯,自己就算盡率西北之兵,也未必能夠擊敗河西軍,更何況自己當前只是個光杆司令。

馮元破既知自己身在河西,自然不可能輕易讓自己從河西脫身,接下來的事情可是當真棘手。

“楚督,請坐!”回到亭內,馮元破擡手請楚歡坐下,這才笑道:“楚督,小犬所說奸細之事,其實我也已經知道,原來這是一場誤會,不過楚督盡管放心,小犬說五日之後便可讓楚督兩名部下安然無恙,那是絕不會食言的。”

楚歡盯著馮元破眼睛,卻並沒有說話。

“楚督,京城失陷,此時你只怕已經知曉?”馮元破嘆道:“大秦半壁江山淪陷,北方這邊,還有青天王十數萬兵馬為非作歹……!”搖頭苦笑道:“正當亂世,楚督不知對時局有何看法?”

楚歡終是露出一絲淺笑:“馮督又有什麽看法?”

馮元破猶豫了一下,神情終於嚴肅起來,道:“楚督,其實我並不擔心天門道,更不擔心青天王,楚督坐鎮西北,西北雄兵十數萬,馮某在河西也是勵精圖治,強兵練馬,那是定要將為禍江山的叛匪一網打盡……雷孤衡老將軍為國捐軀之後,現如今天下真正可以為朝廷解憂的兵馬,已經不多,楚督的西北軍是一路,赤煉電的遼東鐵騎是一路,馮某的河西軍,那也是勉強算一路的。”隨即嘴角顯出不屑之色:“至若其他各路兵馬,難成大器,也無法為朝廷真正解憂。”

楚歡笑道:“遼東鐵騎名震天下,馮督的河西軍紀律嚴明,與夷蠻人打了多年,那也是兵強馬壯,兩位都有匡扶天下的雄才大略,至若西北……馮督,西北先遭西梁人侵犯,隨後又是盜匪橫行,伺候肖煥章和朱淩嶽連續叛亂,整個西北,本就是貧瘠之地,如今久經戰事,傷痕累累,已經是疲憊不堪,想要匡扶天下,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馮元破哈哈笑道:“楚督自謙了,誰不知道西北軍剽悍勇猛,其戰鬥力絕不在遼東軍之下,更加上楚督的曠世奇才,當今天下,誰敢小視西北軍?”

“馮督過譽了。”楚歡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赤煉電的遼東軍已經出兵攻剿青天王,馮督的河西軍,為何卻遲遲按兵不動?馮督該知道,相比起青天王,天門道的威脅更重,他們已經席卷南方,而且直逼京城,如果不出意外,只怕洛安京城此時已經落入到天門道之手。天門道徒兇殘成性,所經之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乃是帝國第一威脅,當前應該早早平定河北青天王,然後集結官兵,揮師南下,平滅天門道才是……!”

馮元破嘆道:“我知道楚督的意思,楚督是覺得河西軍應該配合遼東軍,兩路夾擊,盡快擊滅青天王,然後南進收復失地?”

楚歡微微頷首,“據我所知,安邑袁崇尚和西山喬明堂手底下也都有精兵強將,遼東兵、河西軍加上安邑、西山的兵馬,青天王就算是天神下凡,那也斷無活路。”

馮元破凝視著楚歡,猶豫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卻偏偏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馮督是否有什麽話不方便說?”

馮元破嘆了口氣,道:“楚督,河西軍遲遲沒有出兵,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河西從馮某到軍中的小兵,無時無刻不想著出兵南下,蕩平賊寇,為國盡忠,可是……可是我們卻偏偏不能動彈。對外人,我們只說聖上祭天誕禮在即,不宜大動幹戈,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