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零四零章 真心

楚歡雖然通過各種跡象,已經懷疑風寒笑可能並沒有死,但是平心而論,他只希望這一切都只是猜測。

當年風寒笑對他有救命之恩,跟隨風寒笑的七年時間,風寒笑對十三太保都是關照有加,十三太保宛若手足兄弟,而風寒笑就如同十三人的嚴父。

獨自靜處之時,楚歡自然會想起當年的點點滴滴,他希望風寒笑當年屠戮蓮花城或許有其他苦衷,卻不希望包括十三太保被害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風寒笑所布的一個局。

如果風寒笑真的死了,那麽所有的猜測就只能是憑空想象,風寒笑當年已經與十三太保同生共死。

可是如果風寒笑還活著,那麽琉璃的猜測就將成真。

當年他發下重誓,要找出謀害十三太保的真兇,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雪恨。

如果風寒笑是幕後真相,那麽活下來的風寒笑,就只能是他的敵人,也是他必須除掉的罪魁真兇。

哪怕是到了通州這裏,楚歡內心深處還存有一絲僥幸,希望琉璃對風寒笑的猜測只是一廂情願。

可是元瓊此時說起天宮之事,楚歡心下一顫,竟是脫口便說出了風寒笑的名字。

元瓊顯然沒有想到楚歡會如此敏銳地就猜到是風寒笑,楚歡一直抱著她腰肢,兩人身體相貼,元瓊已經明顯感覺到楚歡身體微微發顫。

她知道這個男人就算是在懸崖之下命懸一線的時候,那也沒有絲毫的畏懼,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已經感受到楚歡內心深處升起的恐懼。

她知道楚歡當然不是畏懼風寒笑這個人,而是害怕風寒笑還活著。

楚歡在天宮之時,就已經表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元瓊自然知道楚歡便是十三太保之中死裏逃生的血狼,更知道他與風寒笑的關系。

“原來你也猜到他沒有死。”元瓊輕嘆道:“當日在天宮雖然覺得他十分熟悉,可是卻並沒有往風寒笑身上想,風寒笑在關外被害,天下皆知,誰能夠想到他根本沒有死?可是在路途之中,我細細想來,他的身形動作,還有他對深宮秘事的了解,如果不出意外,當日逼我交出石頭之人便是他。”

楚歡眉頭鎖起,忽然間想起元瓊當初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來。

在北嶺之時,楚歡就曾與元瓊提及過當年與風寒笑的一些往事,現在想來,元瓊當時言辭閃爍,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記得元瓊當初忽然說起,如果受到敬重之人欺騙,甚至對方冷血無情,應該如何應對,楚歡當時也不知元瓊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只以為元瓊心中有什麽心結,現在想來,元瓊當日其實已經做了提點,只是不好說破而已,畢竟她知道楚歡與風寒笑關系匪淺,而且沒有真憑實據,自然不好直言風寒笑尚未遇害。

楚歡一時沒有說話,元瓊見到楚歡神色復雜,幾分憤怒,幾分黯然,幾分失望,心知楚歡此時心裏定然不好受,輕聲道:“我也只是猜測,並不敢確定,或許是我猜測錯也未可知,只是……只是那些石頭都是從風寒笑當年從西邊帶回來的,如果在天宮逼我交出石頭的是他,而你此番又西行,這……這總是有關聯的。”苦笑道:“我是擔心你對敵人一無所知,如果他真是風寒笑,你至少能早做準備,到時候不會措手不及。”

楚歡這才知道,她今日告知真相,還是內心擔憂自己,心下一暖,看著元瓊動人眼眸,禁不住再一次湊上前去,要吻在元瓊粉唇之上,元瓊卻已經擡起手,兩手捧住了楚歡臉龐,哀愁道:“我不知……不知你是否像別的男人一樣,只是一時沖動,竟會喜歡上我這樣的老太婆,可是……可是我心中念著你對我的好,我知道我是個壞女人,是個不祥的女人,不該奢求有這樣一段情感……!”

“不要胡說。”楚歡凝視元瓊,“你可還記得我對你說過,喜歡一個人,不敢去說,不敢去愛,那與行屍走肉有何區別?愛情是自己的,誰也管不了,天上地下,也沒有什麽可畏懼的。”

元瓊眼角卻是泛出淚水,雙手捧著楚歡臉龐,輕聲道:“不錯,從北嶺的時候,我心裏就念著你,總是想著你,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女人該想的,我也想忘記那些事情,可是有些事情越想忘記,卻偏偏記得越深。”她輕咬著紅唇,生死離別之時,此時似乎也不再有什麽顧忌,正如楚歡所言,有些說出來總要比憋在心裏好得多,如果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說出來,那與行屍走肉有何區別,“我從小在宮中學著如何守規矩,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都是明明白白,大華、大秦,同一座皇宮,一個深宮女人守的規矩沒有什麽不同。”

楚歡知道元瓊無論是做公主還是做皇後,雖然都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但卻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束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