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鮮活的列寧

“列寧!”

赫斯曼叫了一聲這個名字,猛地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坐在一張長椅上的革命導師的標志性的超大額頭。

列寧的腿上蓋著一條藍色毛毯,肩上披著灰色圍巾,膝蓋上放著一塊薄木板和一本攤開的拍紙簿,手裏還捏著一支鋼筆,正在低頭寫著什麽。從阿爾卑斯山布滿白雪的山巔上吹來的掀動著列寧的本子。他正想結束一天的寫作,去餐廳和妻子克魯普斯卡婭和紅顏知己阿曼德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大喊著自己的別名。他擡起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自己的老朋友格林,還有格林漂亮的妹妹埃娃和另外一個他不認識的年輕人一塊快步走來。喊聲似乎就是那個年輕人發出的。

“列寧同志,您好!”赫斯曼快步上前,興奮地沖著列寧伸出了右手——不僅是因為見到了傳說中的導師,而且赫斯曼還從導師身上看到第三帝國的希望。

列寧愣了下,這個年輕人顯然認識自己,可是自己卻不記得曾經見過他。不過出於禮貌,革命導師還是站了起來,伸手和對方握了一下。

“這位先生,您認識我?我們曾經見過嗎?”

“見過,當然見過,在莫斯科紅場!”赫斯曼瞪大了眼睛,感興趣地注視著列寧。這位列寧比他上次去莫斯科旅行時見到的,可要顯得年輕和精神許多了。

“莫斯科……紅場?”列寧努力回憶著,實在想不起自己曾經在莫斯科紅場見過眼前這位先生。

“我想那時候您沒有看見我,我只是遠遠的看了您幾眼。”赫斯曼笑著解釋。他沒有對導師撒謊,他的確是在莫斯科紅場見過列寧——在列寧墓!而那時候的列寧只是靜靜躺著,一動也不動。

“哦,原來如此。”列寧心想,自己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去過莫斯科了,如果眼前這個青年曾經在莫斯科見過自己,那時他應該是個孩子吧?

“那您是……”列寧對眼前的青年有了些興趣,微笑著提問。

“我是奧托·布勞恩,德國社會黨人。”赫斯曼一本正經的撒謊。

“哦。”列寧掃了快步走來的“格林兄妹”一眼,心道:這個年輕人和他們一起來的,應該也是德國政府的代表吧?不知道背後是誰?要是德國人的總參謀部就好了。現在俄國國內的局勢瞬息萬變,而自己和布爾什維克的同志大多流亡在外國。如果沒有德國人的協助,連國都回不去,就更別提鬧革命了。

“費拉基米爾·伊裏奇,見到你真高興。”

“我也是,奧斯卡,你能來秋吉維澤真是太好了。”

“費拉基米爾·伊裏奇,我結婚了,這是我的丈夫奧托·布勞恩,他是我在慕尼黑大學的同學,一位社會黨人。”

“埃娃,這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海因斯貝格和埃特爾這時已經走到列寧跟前,三個人互相欺騙——雖然列寧早就識破了“格林兄妹”,但還是裝成一無所知——然後就是擁抱和吻禮,這說明他們真的很熟。

“你們來的正好,今天是阿曼德準備晚飯,有可口的法國菜。”列寧拉著“格林兄妹”的手往房子走去。

那是一棟三層樓房,是用阿爾卑斯山區最多見的木頭建造的。並不豪華,但是裏面收拾的很幹凈。列寧和他的兩個女人一共租了兩個房間,他有時候和克魯普斯卡婭一起過夜,不過更多的時候還是和法國女子阿曼德在一起。

導師的妻子和紅顏知己同“格林兄妹”都很熟悉,非常歡迎他們的到來,特別是海因斯貝格每次到來都會帶來一些美味的食物,不是腌牛肉就是牛舌頭和羊肩肉。對於只供應奶制品的秋吉維澤療養院來說,這些美味可是非常難得的。

另外,海因斯貝格也會列寧準備一些很特別的“禮物”——一份最新的蘇黎士或伯爾尼各大圖書館的清單。

瑞士的圖書館服務非常周到,根本不必親自上門,只要給圖書館寄一張寫著地址的申請書的明信片去,就能借到任何書。這對列寧的研究工作是非常有幫助的。

赫斯曼、埃特爾和導師在一張並不是很大的書桌邊上坐了下來,長得很漂亮的法國女人阿曼德則為三人端來了濃香四溢的俄式咖啡——由雞蛋黃、牛奶、巧克力、伏特加、砂糖、奶油和咖啡調制而成。海因斯貝格和克魯斯卡婭則在廚房裏忙著準備晚飯。

赫斯曼端起一杯咖啡抿了一口,發現裏面有烈酒,微微皺了下眉頭。列寧一直在觀察赫斯曼,看見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笑道:“布勞恩同志,喝不慣俄羅斯咖啡嗎?”他說起了俄語。

“是有點不習慣,裏面加了伏特加?”赫斯曼也用俄語回答,他的前世並不會說俄語,但是重生成了赫斯曼後卻能說了。“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因為在德國,現在既沒有咖啡也很難弄到牛奶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這兩樣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