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婚禮

1919年8月1日,早晨7點鐘。

位於荷蘭林堡省的小城魯爾蒙德市中心,一座巴洛克風格的教堂內,早已經匯聚了一群衣冠楚楚的德國人。

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遊客”,都是身材高大結實,穿著更加寬大的襯衫的西裝短褲,在這座古老的教堂的四周不停巡遊,以警惕的目光,看著四周經過的每一個人。他們目光炯炯,一只手總是插在鼓鼓囊囊的西裝短褲口袋裏。

對於這些不速之客,小城中的荷蘭居民幾乎沒有怎麽在意,誰也不會認為這些德國人會給他們富庶而且安寧的生活帶來什麽危險。

自拿破侖戰爭之後,荷蘭就一直在歐洲實行中立政策,哪怕南尼德蘭(比利時)的分離也沒有引發戰爭。在剛剛結束的世界大戰中,荷蘭也奉行兩邊都不招惹的中立。

而在德國戰敗之後,荷蘭還向下野出逃的德國皇帝提供了庇護。在聰明的荷蘭人看來,這顯然有利於他們未來的和平生活——在威廉敏娜女王得知了《凡爾賽條約》的內容之後,更加確信保護威廉二世是對荷蘭有利的。

因為條約實在太苛刻了,德國人在這份條約的壓迫下,要麽徹底崩潰,要麽暴起一擊!

而這位相當了解德國人的荷蘭女王深信,德國將來必然會狗急跳墻。現在荷蘭討好一下德國,將來或許就能避免被入侵了——討好德國的行為還不僅僅是保護威廉二世的其他德國王室貴族,荷蘭還成為了德國軍事工業轉移生產的目的地之一。

大量的機器設備和資金,在萊茵區被法國占領之前秘密轉移到了荷蘭。連德國工業促進委員會秘密控制的德國國民銀行,也在1918年10月和11月搶運了超過150噸黃金進入荷蘭(還有部分存在瑞士和庫爾蘭)。存放到了國民銀行荷蘭分行的金庫裏面——這是為了防止黃金被未來的德國政府征用去賠償給協約國。

在《凡爾賽條約》的內容公布之後,又有更多的資金被轉移到了荷蘭和瑞士。因為誰都知道,德國的馬克很快就要變成廢紙了。到時候德國將是一個缺乏資本的國家,每一個金幣都是異常珍貴的。

那些被轉移到荷蘭和瑞士的金馬克的主人——他們大多是德國最為著名的工業家——今天有相當一部分魯爾蒙德這座荷蘭小鎮當中,就坐在這座古老的教堂之內,他們是來出席一場婚禮的。

而這場婚禮的新郎,此刻正呆在教堂的布道席位當中,和一群身價不菲的賓客攀談著。這位新郎正是路德維希·馮·海因斯貝格·赫斯曼。他原本準備在克洛伊的家鄉海因斯貝格舉行婚禮,但是那裏位於萊茵區,現在已經被協約國占領。於是就只能將婚禮的地點改在了荷蘭境內的魯爾蒙德。

“伯爵,祝賀您!”

來賓們開始稱赫斯曼為伯爵,這個頭銜已經得到了德皇威廉的認可,威廉皇儲和妻子塞西莉亞女公爵也出現在了這座小教堂中,皇儲親自將威廉二世同意赫斯曼成為海因斯貝格伯爵的消息告知了所有的來賓。

這等於在赫斯曼的額頭上貼了個保皇黨骨幹的標簽,這對他日後在德國貴族集團中的地位是非常有利的。

赫斯曼此刻顯得春風得意,看來對自己現在的地位感到心滿意足。

得到了威廉二世的認可,之前又被興登堡當成了心腹,這讓赫斯曼在容克軍官團中的地位愈發顯赫起來。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赫斯曼已經摸清了魏瑪共和國各派力量的底。

如果按照歐洲最常用的政治傾向劃分,就是中右、中左、極右、極左四大集團。其中容克軍官團並不是極右,而是屬於中右團體,在政治上合作的對象是天主教中央黨、自由黨、民主黨這樣的資產階級和保守勢力的政黨。

中左則是社會民主黨和中產階級和部分經濟條件較好的工人階級,他們原本是德國社會的主流——德國原本是一個橄欖形的社會,兩頭小,中間大。但是這樣的結構在戰敗後將被徹底改變,這也就意味著社會民主黨的主要基礎正在消融。由於一月革命中的鎮壓立場,社民黨和無產階級之間產生了極大的裂痕,這讓社民黨成為了德國社會結構變化的最大受害者。

至於極右和極左,就是納粹黨和布爾什維克黨所代表的力量,差不多是一批人,都是對現狀極度不滿的中下層民眾。

赫斯曼想要成為未來德國乃至世界上呼風喚雨的人物,就必須成為這四個派別之一的領袖人物。而他同時又想為將來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做好準備,那麽就只能留在容克軍官集團之中——去混納粹的話,起碼在野十幾年,那可就啥準備都做不了啦。

“來了,來了……路德維希,克洛伊到了!”穿著筆挺燕尾服,滿臉洋溢著笑容的安東尼·福克大步走進教堂,沖著赫斯曼用力揮手。因為和瑪格麗特的關系日益親密,他成了赫斯曼的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