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法蘭西不哭（二十三）

1940年4月19日，馬德裏，蒙克羅阿宮。

西班牙領袖，長槍黨黨魁，西班牙最高元帥弗朗西斯科·弗朗哥正在一間非常私人的會客廳內，和將要啟程返回法國的亨利·菲利浦·貝當元帥會談。

西班牙的獨裁者和貝當元帥的關系很好，所以不大願意看見這個受人尊敬的老頭回國去跳火坑。所以在今天的會談開始時，他勸貝當不要回國，而是留在西班牙。

“元帥，現在回去也挽救不了局面了。”西班牙領袖皺著眉頭說，“我剛剛收到報告，德國人的裝甲部隊已經打到亞眠了。”

亞眠在巴黎北面一百一十幾公裏，距離加萊和敦刻爾克都是一百二十幾公裏，是法國東北部的重鎮。以德國裝甲部隊的推進速度，占領加萊和敦刻爾克也不過是幾天內的事情了。

“而且凡爾登也在今天早上被德軍占領，也是裝甲部隊幹的。”弗朗哥連連搖頭，“這一次法國真的被打敗了，就算您現在接任總理也沒有什麽辦法了。不如留在西班牙，如果您想去英國和美國也可以，我可以派飛機送您過去。”

貝當元帥看上去非常蒼老和疲憊，臉色灰敗，顯然已經對法國目前的困境有了非常全面的了解。老元帥輕輕轉動著手中的咖啡杯，然後擠出了幾分苦笑：“領袖，我還沒有老糊塗，我當然知道戰爭已經打敗了。可是法蘭西還要存在下去啊，還要去面對最艱難的歲月。難道我要在這個艱難的時代到來前拋棄法國而去嗎？”

“您是一個真正偉大的軍人和愛國者。”弗朗哥點點頭，敬佩地說，“如果我處在您的地位，一定不會回國。我們會選擇比較容易的道路，在國外當一個愛國者。”

“在國外領導抵抗運動一樣不容易。”貝當苦笑，“艱難的日子會遙遙無期。如果我再年輕20歲，或許會在國外當個愛國者，但我太老了。一旦離開，就再也回不到祖國了。”

弗朗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斟酌著說：“元帥，德國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現在正在馬德裏，我剛剛和他見了面。他希望我能出面斡旋，而且還提出了兩個和平方案。”

“和平方案？”貝當嘆口氣，“一定是想要收回阿爾薩斯·洛林，還想要拆光法國的機器，拿走法國的艦隊和殖民地，可能還想要法國賠上一大筆錢吧？”

“您只猜對了一半。”弗朗哥笑了笑，“兩個和平方案中的一個的確是這麽要求的。”

“哦？”貝當怔了一下，“那另一個呢？難道德國人還給出了一個比較寬厚的方案？”

“也不能說寬厚吧。”弗朗哥聳聳肩，“歐洲一體化、關稅同盟、共同貨幣、阿爾薩斯·洛林作為共同體未來的首都……元帥，我想您一定知道德國人想要什麽吧？”

“一個由德國領導的歐洲共同體……”貝當苦笑，“拿破侖皇帝沒有完成的事業，現在要被普魯士人完成了！”

“他們真的能成功？”弗朗哥不大確定地問。

希特勒也試圖邀請西班牙參戰，但是弗朗哥卻小心翼翼，除非德國必勝，否則他絕不會讓西班牙加入。

“或許吧。”貝當喝了口苦咖啡，“德國人已經做到了拿破侖皇帝曾經做到的事情。現在他們只要打敗英國，歐洲共同體就會出現了。”

“打敗英國？”弗朗哥問，“怎麽才算打敗？”

“占領英國本土！”貝當說，“只要做到這一點，法蘭西人民也就心服口服了。”

“外交勝利不行嗎？”弗朗哥又問，“比如英國承認德國在歐洲大陸的權力，並且把中東產油區讓給德國。”

他不僅是法德之間的和平橋梁，而且還是英德之間的和平鴿。

“不可能。”貝當搖搖頭，“這根本不可能！大英帝國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和平條件……皇帝陛下（拿破侖）早就已經試過了，這根本不可能。德國人要麽去打敗英國，登陸他們的本土，要麽就會和皇帝陛下一樣的下場。”

……

“羅斯福總統同意出借50艘驅逐艦了，只要美國國會同意，我們就能得到驅逐艦，而且他還同意再安排一次非正式的護航（這種偷偷摸摸的護航行為只是偶爾為之）。另外他還會在成功連任後推動制定《租借法案》，以便讓我們在耗盡黃金美元後可以繼續從美國得到物資。”

倫敦，唐寧街10號，內閣會議室內。溫斯頓·丘吉爾首相一邊吸著訂做的超長雪茄煙，一邊將剛剛收到的羅斯福的電報中的內容告知了內閣成員。

羅斯福的電報中都是好消息，美國顯然是站在英國一邊的。隨著法蘭西失敗的日子日益臨近，美國親英的態度就日益明顯。

不過今天得到的壞消息更多！從法蘭西和比利時傳來的消息都很可怕。德國佬都是開了掛的超人，法國人則像個被打哭了的孩子，完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