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溫室裏的布爾什維克

“開火！打死他們！”

這不是卡明斯基喊出來的，他也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嗓子，實際上他看見反間諜處的人也腿發軟，聽到對方他帶走自己，腦子裏面已經一片空白了——之前和沃斯科波尼科商量好的做法都忘了個幹凈。

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偏偏有人大喊起來，就在第644團部外面。

“嗒嗒嗒嗒……”

幾支波波沙沖鋒槍旋即冒出了火舌，子彈無情地從幾個反間諜處的人員身上掃過，頓時就把他們打成了血葫蘆，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變成了屍體。

“天哪！是反間諜處的人……”

“卡明斯基少校把他們打死啦！”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造反嗎？”

“我的上帝啊，這可怎麽辦啊？”

槍聲一響，不少正在附近陣地裏面的戰士和軍官就聞風而來了，看到拿著沖鋒槍的卡明斯基和地上躺著的藍帽子，全都嚷嚷了起來。

怎麽辦？卡明斯基看著地上還熱乎的屍體，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人都打死了……現在就去集團軍反間諜處自首估計也活不了。

既然活不了，那麽……就只能拼了！

“女皇萬歲！小媽媽奧麗加萬歲！”卡明斯基咬了咬牙，就大喊起反動口號了，“彼得格勒戶口萬歲，我們不去西伯利亞……”

“女皇萬歲！彼得格勒戶口萬歲！我們不去西伯利亞！”

馬上就有西伯利亞勞改營裏出來的“老兵”跟著一塊兒吼，不過列寧格勒本地的“反革命家屬兵”卻沒有誰跟著一起吼。但是也沒有誰站出來和“卡明斯基分子”作鬥爭。

很顯然，列寧格勒人都在觀望。雖然他們都是比較擁護布爾什維克黨的，但是西伯利亞戶口看上去也太嚇人了……

而這個時候就是真正考驗政治副團長伊萬諾夫和第644團其他政工幹部的時候了！

卡明斯基充其量是顆反革命火星，而第644團中的“列寧格勒人”還在動搖。這個時候伊萬諾夫如果站出來一定會有很多人跟隨（這也是立功啊），撲滅卡明斯基這顆反革命火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如果伊萬諾夫是參加過十月革命的老政工，那麽他一定會站出來的。可惜他不是……他只是溫室裏的布爾什維克。

“沃斯科波尼科同志，有人造反，我們該怎麽辦？”

在得知卡明斯基帶人打死集團軍反間諜處的幹部並且發動反革命叛亂的時候，第644團的政治副團長伊萬諾夫正和團長沃斯科波尼科在巡視部隊。

而在這個時候，伊萬諾夫最正確的做法就是馬上召集部隊去鎮壓——哪怕犧牲了，也能鼓舞部隊中擁護布爾什維克黨的同志們的鬥志。

可是伊萬諾夫卻偏偏六神無主，甚至忘記了卡明斯基和沃斯科波尼科的關系非同一般（兩個人在國內政治結束後就被安排上了同一所大學，後來又是同事，還在一個勞改營共患難），向後者問計了。

“伊萬諾夫同志。”沃斯科波尼科強作鎮定，“現在必須有人去師部報告情況……您帶人去師部，我留下組織同志們去和反革命分子鬥爭！”

“好，就這麽辦。”

伊萬諾夫完全沒了主張，聽到沃斯科波尼科的建議沒多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然後就立即帶著自己的警衛員往師部的方向而去了。

列寧格勒的反革命火星，眼看就要燃成熊熊烈火了！

……

“什麽？第644團的一個營長打死了集團軍反間諜處的同志？”

“第645團的一個連長帶著幾十名戰士集體叛逃？”

“第774團發生鬥毆，集團軍反間諜處的人被打傷進了醫院？”

“第37集團軍反間諜處的幾名同志失蹤……”

卡明斯基發動叛亂的消息傳到方面軍反間諜處負責人阿巴庫莫夫耳中的時候，他已經有點焦頭爛額的感覺了。

他領導的這一次對列寧格勒方面軍中反革命分子的肅反行動仿佛踢在鋼板上了。

下面幾個集團軍的反間諜處都報告上了一大堆反抗事件！壞人們現在不僅懂政治、懂革命，而且還有了反革命主心骨。俄羅斯女皇奧麗加！她的軍隊和支持她的德軍就在戰線對面，逃過去也不是太難。所以一幫心裏有鬼的西伯利亞勞改兵就開始抗拒了。

而這種會反抗的真反革命，現在蘇聯大部分的契卡戰士都沒遇到過。所以一下子誰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反革命居然是會反抗革命的！這該怎麽辦啊？

“什麽？反革命分子都在反抗……那他們就是真的反革命分子啦！”

弗拉索夫大將聽到阿巴庫莫夫的報告（其實兩人沒有隸屬關系，但是阿巴庫莫夫沒了主意，於是就向弗拉索夫報告了），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細究起來也夠得上反革命的話。

什麽叫就是真的？難道過去抓了那麽多不會反抗的反革命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