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相左

很顯然,李光弼就是沒有理解其中意義的那一個。王源話音落下,他便皺眉道:“王元帥,卑職不懂元帥深意,卑職只知道這麽做會很危險。這件事還望王元帥三思而行。目前長安叛軍近二十萬,已是眼前勁敵,這時候一旦深入腹地,叛軍必傾巢而出斷我後路,形勢必將惡化。況且平原郡是否被破還未可知。”

王源甚是無語,自己一番慷慨陳詞直接被此人直接無視,此人翻來覆去只是那些車軸話,實在有些不上道。

但王源依舊平靜笑道:“此事李將軍便不用操心了,我自有計較。”

李光弼急道:“王元帥,陛下讓元帥領軍出蜀,是要元帥重新奪回長安。那安祿山已經僭越登基,此時該猛攻長安,拿下京城,給予安祿山當頭棒喝。這麽做既是打擊安祿山的氣焰,也是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更重要的是,拿下長安也好讓陛下心中安穩。這時候不必為他事分心,元帥要為陛下的心情著想。”

王源皺眉淡淡道:“李將軍,你不了解情況,你們還是休息幾日,這些事我自會斟酌。二位剛剛脫困,身心俱乏,還是休養將息為好。”

李光弼道:“我們不需要休息,我們卯足了勁是要攻長安,報前番之辱的。但恕我直言,來時路上,我聽說王元帥這段時間只是在長安周邊清掃,似乎並無攻擊長安之意,這恐怕違背了陛下的意願吧。不知王元帥是怎麽想的。”

王源眉頭皺起,臉色也沉了下來。這李光弼還真是不識擡舉,當初便和自己多有不合,現在又口口聲聲拿陛下說話,倒像是要拿陛下來壓制自己一般。以前地位相當倒也罷了,如今自己已經是大唐的兵馬大元帥,又是大唐相國。在這位李光弼眼裏,好像還把自己當成是當初那個劍南節度使,表現的殊無敬意。

王源尚未開口說話,一旁的劉德海卻已經對李光弼忍無可忍,他赫然起身,指著李光弼的鼻子喝道:“李光弼,你算哪根蔥?你把自己當大元帥了麽?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剛剛救了你們出來,你便來指手畫腳了麽?是否要王元帥聽你的號令?”

李光弼面色通紅高聲道:“劉將軍怎如此說話?這不是商議大事麽?莫非我連說話的權力都沒有了麽?”

高仙芝淡淡開口道:“李將軍,你這話可不是商議,而是指責。莫非你以為我神策軍也是畏敵懼戰違抗陛下之命不成?你是否忘了當初潼關之戰時的情形,有人和你的論調一致,然則結果如何?”

李光弼忙辯解道:“在下絕不敢指責王元帥進軍方略。在下是心急了些,或許說話有些冒犯,但當此之時,不該暢舒心意,群策群力麽?”

宋建功冷聲道:“你自然有說話的權利,但王元帥已經將此事的意義說的夠明了了,你還出言反對,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怎知我們一定會被叛軍截斷後路?你怎知元帥的作戰意圖?你一無所知卻來指手畫腳,莫非你倒比王元帥思慮更周全?”

李光弼叫道:“我怎麽一無所知了?我等脫困之後,對目前的形勢便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了。目前首要之務便是奪取長安,而非去分心他用。若葬送了我大唐竟有的這十幾萬兵馬,那我等便是大唐的罪人。”

劉德海一下子炸毛了,伸手指著李光弼的鼻子喝道:“你說我家大帥葬送兵馬?這話是你該說出口的麽?到底是誰在葬送兵馬?你還好意思說這話麽?老子不好意思說你,你倒跳出來振振有詞。你和那個軟骨頭哥舒翰狼狽為奸,在潼關逼得高帥離職,結果如何?被叛軍殺的大敗,導致潼關被破,長安被占,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

“你……劉將軍,請你注意你的言辭,潼關之戰是我的責任麽?”李光弼叫道。

“哦?不是你的責任?那難道還是我劉德海的責任不成?哥舒翰是主帥,你是副帥。難不成全是哥舒翰的責任不成?哥舒翰那個軟骨頭被安祿山抓了去,據說是投降了。你不是和他相識幾十年的好兄弟麽?你倒是脫身跑了,還混了個朔方節度使。叫我說,你連哥舒翰都不如,起碼哥舒翰還力戰被俘,你卻連戰都不戰就跑了。聽說潼關大戰時你帶著兩萬多兵馬躲在後面,前方失利你掉頭就跑,事後卻說是替朝廷保存了數萬兵馬是麽?哈哈哈,當真笑死人了。”

劉德海這張嘴是真的損,要說潼關之敗的責任,李光弼還確實沒什麽大責任。只是被他這麽一說,倒像是他是個推卸責任,怯戰而逃的懦夫一般,被他說得極其不堪。

李光弼百口莫辯,又羞又惱,赫然起身,指著劉德海的鼻子大罵道:“劉德海,你這個狗娘養的,你血口噴人,敗壞我的名聲。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絕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