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調兵

三天後,嚴莊率五萬兵馬抵達洛陽。當然這五萬兵馬是無法進京城的,只能駐紮在洛陽城外的臨時軍營之中。

傍晚時分,嚴莊急匆匆的進了城,馬不停蹄的進宮去見安祿山復命。當他來到安祿山的寢殿之外時,卻被一陣鬼哭狼嚎之聲嚇了一跳,忙走近看時,但見殿前回廊上,十幾名禁衛正舉著棒子對四名內侍行刑。棒子“噼裏啪啦”的打下去,內侍們皮開肉綻慘叫連連,簡直慘不忍睹。

嚴莊知道,一定是安祿山又開始發怒,拿這些內侍們撒氣了。嚴莊心中升騰起一種說不出的厭惡之情,安祿山實在是太暴躁太暴虐,看著這些內侍被打的皮開肉綻的情景,嚴莊想起了那一次自己被安祿山下令打的皮開肉綻的情形。

“嚴先生,是嚴先生嗎?救命啊,快救我一命啊。”

嚴莊正皺眉沉吟間,猛聽的地上的一名灰頭土臉的內侍高聲叫喊著,聲音竟然是李豬兒的聲音。嚴莊一愣,幫擺手叫幾名禁衛停止行刑。一名禁衛喝道:“陛下下令將這幾人活活打死,我等可不敢抗命。”

嚴莊忙道:“你們稍等,我去見陛下求求情,若是陛下不準,你們便行刑打死便是。”

幾名禁衛低聲商議了片刻,點頭同意。都是在安祿山身邊當差,他們其實也知道這些人並不該死,只是陛下脾氣實在是暴躁,他們也不能抗命。打殺人的事情最近他們做了太多,晚上睡覺都做噩夢,何妨積一次德,能不打殺人命當然是最好。

嚴莊拱手道謝,蹲下身子問李豬兒道:“你們倒底為了何事被處罰?告訴我緣由,我進去後也好心裏有底。”

李豬兒滿臉是淚,哀嚎道:“我的嚴先生哎,我哪裏知道為了什麽?我們幾個本來是伺候陛下用晚膳的,後來兵部派人送來了一份急件。陛下便要我們讀給他聽。我不識得字,便是高老三讀的折子。說什麽有敵軍摸到了邢州鄴城一帶,好像攻擊咱們的幾座州府。我也聽不太明白,於是便打了個趣說,這幫毛賊根本不算什麽,待陛下眼疾好了,身上的病痊愈了便去禦駕親征宰了他們。誰知陛下忽然就暴怒,說我們都是一群欺騙他的人,欺騙他眼睛看不見,說我們都把他蒙在鼓裏,馬上便要被人攻到洛陽了,也不告訴他。”

嚴莊聽他雜七雜八的敘述著,也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隱約好像是因為鄴城一帶出了什麽麻煩事,惹得安祿山心情不佳。李豬兒這家夥又是個嘴碎的,在那時候還來打趣逗樂,惹得安祿山發怒,將氣全部撒在了這四名內侍身上,要打死他們才罷休。

“救我啊,嚴先生求你救我一命。我李豬兒來世結草銜環以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李豬兒聲淚俱下的哀求著。

“稍安勿躁,我去求求陛下,成不成便看你們的造化了。”嚴莊皺眉道。

四名內侍趴在地上連聲道謝,磕頭如搗蒜。嚴莊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冠,朝寢殿之中走去。

安祿山的寢殿之中陰暗而悶熱,就像是一座墳墓一般,彌漫著屍體腐敗氣味,這是安祿山腐爛加重的傷口散發的臭味。這臭味充斥了輝煌廊柱之間的角角落落,附著在金光閃閃的器皿,色彩華麗的家具,名貴珍奇的寶物之上,怕是永遠也揮之不去了。

安祿山仰臥在軟榻上,肚子上蓋著滲透血水的薄紗,眼睛上也蒙了黑布。因為他的眼睛已經不能見光,一旦見到光線便會灼燒刺痛無比,所以,整個寢殿之中不許點起燈火,門窗也緊緊關閉,顯得幽暗陰森。

聽到了腳步聲,安祿山的身子動了動,高聲問道:“打殺了那幾個狗東西了麽?”

嚴莊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安祿山是把自己當做回稟消息的禁衛了。於是嚴莊咳嗽一聲沉聲道:“陛下,是臣來了。”

安祿山側著頭辨別,聽出了嚴莊的聲音,忙掙紮著要爬起身。幾名宮女忙上前吃力的扶著他坐起身來,用靠枕支撐起他龐大的身軀來。

“原來是你?你從長安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史思明沒有為難你吧?”安祿山連珠發問道。

嚴莊上前一邊跪拜行禮,一邊沉聲道:“托陛下洪福,一切順利。”

安祿山喜道:“當真麽?十萬兵馬你帶回洛陽了?”

嚴莊忙將此去的情形說了一遍,也告知安祿山自己留了五萬兵馬駐守潼關之事。剩下的五萬自己帶回了洛陽,在洛陽郊外臨時駐紮。

安祿山聽後沉默了半晌,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長安守不住了?故而才在潼關留下五萬兵馬?”

嚴莊忙道:“臣只是覺得有備無患。一下子抽調十萬兵馬離開長安,怕是會對長安的防務有影響。那五萬兵馬留守潼關也是和長安暫作呼應。只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陛下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