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最艱難的日子(二)(第2/3頁)

半個小時後,一團的三千指戰員以連隊為單位,分批地向城內開拔,走在最前面的指揮員是副團長伊利亞中校,而謝傑裏科夫則走在部隊的最後面,擔任著整支部隊的後衛。我和我的警衛排走在整個隊伍的中間,和卡爾波夫營走在一起。

本來和我走在一起的除了卡爾波夫、巴斯曼諾夫,還有營長謝列勃良內大尉。但看到我和卡爾波夫似乎有什麽話要談,兩人走著走著就落到了我們後面七八步遠的地方,給我們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我禮貌地問卡爾波夫:“上尉同志,你們過來這段時間,指戰員們感覺如何?在部隊裏,有沒有受到友軍的歧視啊?”

卡爾波夫連忙擺擺頭,笑著回答我說:“師長同志,謝謝您的關心。說實話剛來時,我也擔心我們的官兵在一團會受到歧視和排擠,沒想到過來了一看,他們對我們都非常友好,如同親兄弟一般,絲毫沒有遭受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你覺得一團的戰鬥力如何啊?”我看著身邊步伐整齊的隊伍,忍不住有感而發:“你的部隊過來,怎麽也算得上精銳吧?”

沒想到卡爾波夫又搖搖頭,說道:“師長同志,您說得不對。謝傑裏科夫中校所訓練出來的部隊,其戰鬥力明顯地強於別的部隊。”在聽到我意外地“喔”了一聲,特意向我解釋說,“比如剛剛來接防的那支部隊,不管從行軍隊列還是指戰員的素質來看,和一團的部隊就不能同日而語了。”

卡爾波夫所說的話,其實我早有覺察,所以現在我對自己同意派一團去增援工廠區的決定後悔不已,這可是獨立師目前戰鬥力最強的部隊,我卻親手把他們推進了火坑,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想抽自己兩個耳光。

“師長同志,居民點裏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居民啊?”卡爾波夫忽然奇怪地問我:“難道明知道打仗也沒有把他們疏散出去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不禁苦笑了一聲,心說為什麽沒把居民疏散出去,還不是因為斯大林本人不相信德國人會進攻斯大林格勒,深怕疏散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才嚴令禁止疏散。結果幾十萬從各地湧到城裏的難民和原來的居民,就這樣被困在了城裏,只能依靠伏爾加河上那有限的船只,一點點地把人送走。

我們的隊伍進入燃燒的城區後,兩側燃燒著建築物所產生的熱浪,驅散了深夜中的寒冷。因為人手不足這種酷熱,有些指戰員開始脫去自己的身上的冬衣。見到這種情況下,我連忙把巴斯曼諾夫叫過來,吩咐他:“上尉同志,去傳我的命令,讓戰士不要脫衣服,否則會被凍病的。”巴斯曼諾夫答應一聲,停住了腳步,把警衛排的戰士都叫到身邊,讓他們去向正在行軍的部隊傳達我的命令。

看到殘破不堪的城市,卡爾波夫忽然用沙啞的、不像他自己的聲音說道:“該死的德國人,看看他們都幹了些什麽?他們把我們美麗的城市都變成了什麽樣了?”

傳達完命令經過我們身邊的巴斯曼諾夫聽到這句話以後,狠狠地說了一句:“上尉同志,好好地看看,只要你看到的德國人在我們的城裏所犯下的罪行,你的心中就會充滿仇恨。”

“我的仇恨,就算不看心裏也容納不下了。”卡爾波夫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的部隊跟在德軍向斯大林格勒推進時,見識了無數他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就憑這些,我的心中就對他們充滿了無盡的仇恨。”

卡爾波夫的話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打算問清楚究竟是什麽事情時,前面的隊伍忽然停了下來,我納悶地扭頭問旁邊的卡爾波夫:“怎麽回事,部隊為什麽停下來了?”

卡爾波夫踮起腳尖向前面看了看,隨後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好像是來接應我們的人。我看到伊利亞少校正在和他們交涉呢。”說到這裏,他忽然略微提高了一點嗓音,“來了來了,中校同志正帶著幾個人朝我們這裏來。”

聽到給我們當向導的人來了,我連忙叫上巴斯曼諾夫快步地往前走。走出大概五六十米,就與伊利亞中校帶來的人迎面遇上了。

一名挎著沖鋒槍,穿著雨披戴著船型帽的軍官,越過了伊利亞中校,走到我的面前來了個立正,隨後報告說:“您好,將軍同志,我是集團軍司令部警衛營長格拉德舍夫少校,奉司令員的命令前來接引你們。”

他的話一出口,旁邊的伊利亞就笑著糾正他:“少校同志,你說錯了,接引的是死人,而不是我們。就算要接引死人,死的也是德國人。”

年輕的少校聽完伊利亞調侃的話以後,呵呵地笑著對我說:“對不起,將軍同志,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我是奉命前來帶您去新的集團軍司令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