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善後事宜

等阿帕納先科的遺體被擡上車,幸存的警衛排戰士也陸續上車後,我走到那名少尉面前,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了一句:“少尉,讓司機跟著我的車走。”

聽到我的命令,少尉什麽都沒問,只是機械答應了一聲:“是!”

我上了自己的吉普車以後,咬著牙向司機下達了命令:“去方面軍司令部!”

車啟動以後,巴斯曼諾夫轉過身來,有些心虛地問:“司令員同志,我們這個時候去方面軍司令部,合適嗎?”

阿帕納先科之死,讓我感到很被動,雖然不知自己去方面軍司令部,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一趟了。我字斟句酌地對巴斯曼諾夫說:“少校同志,方面軍副司令員是在和我們一起巡視前線時,遭到敵機轟炸而犧牲的。這件事情,必須立即去方面軍司令部,向瓦圖京大將報告。”

巴斯曼諾夫還想說什麽,但張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只好重新轉過身去,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以掩飾自己緊張的情緒。

等到了地方,我等警衛戰士們將阿帕納先科的遺體從車上擡下來後,帶頭朝司令部走去,而巴斯曼諾夫和少尉以及幾名戰士,擡著擔架跟在後面。

路上遇到的指戰員,紛紛閃到了兩邊為我們讓路。雖然警衛戰士已經用襯衣將阿帕納先科的頭部蓋住,但他軍服上的肩章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戰爭已進行了兩年,早已不是師長帶頭沖鋒的年代,將軍級別的指揮員傷亡的情況已很少見了,如今突然看到一位大將鮮血淋漓地躺在擔架上,不引起大家的特別關注才怪了。

來到了指揮部的門口,門外值班的少校見一下湧來了這麽多人,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連忙迎了上來,客氣地問我:“奧夏寧娜將軍,出什麽事情了,為什麽來了這麽多人?”說著,他歪著頭從我的身子旁邊朝後面望去,等看清躺在擔架上的屍體,當時就傻了眼。

我轉身沖著巴斯曼諾夫他們一揚手,吩咐道:“先放下吧。”隨後我又轉過身來,問擋在我們面前的少校:“少校,大將同志在裏面嗎?”

“在在在。”值班少校的眼睛沒有離開阿帕納先科的遺體,有些慌亂地回答說:“司令員和元帥同志都在裏間,您進去吧!”

我沖少校感激地點了點頭,大步走進了寬敞的指揮部。進門後,我先用目光四處掃視了一番,發現除了忙碌的各級參謀外,沒有看到瓦圖京的影子,可能真的像值班說的那樣,在裏面的那間屋裏。

我剛走近裏間的門口,便聽到瓦圖京那洪亮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為了迎接這次大戰,我們進行了周密的戰前訓練。針對如何克服步兵對坦克進攻的恐懼心理,我們開設了專門的訓練場,用T-34坦克對步兵進行‘碾壓’訓練。也就是讓步兵蹲在塹壕裏,讓T-34坦克從塹壕上開過去。當然除了步兵訓練外,還有炮兵和坦克兵的訓練。讓炮兵進行快速變換發射陣地的訓練,而坦克兵的訓練則側重於從掩體中精確射擊和坦克的遭遇戰……”

我走到了門口,才發現裏間坐了不少的人,除了瓦圖京、華西列夫斯基和赫魯曉夫,還有七八個穿著便衣的男女,他們正低著頭,用筆在本子上快速地記錄著瓦圖京所說的話,看樣子是一群從莫斯科來的記者。

瓦圖京正講到興頭上,忽然發現華西列夫斯基和赫魯曉夫都直瞪瞪地望著門口,他朝門口這邊本能望了一眼,又把視線轉回到華西列夫斯基他們身上,還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在看什麽啊?”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猛地一哆嗦,又再次把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

他在片刻的失神之後,一個箭步沖到了我的門口。將渾身血跡斑斑的我上下打量一番後,伸出雙手抓住我的手臂,激動地問道:“奧夏寧娜同志,你怎麽了,負傷了嗎?”

我搖了搖頭,神情沮喪地說:“大將同志,我沒有受傷,我身上都是別人的血。”

瓦圖京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他的眼光越過了我的肩膀,朝外間瞅去,同時還著急地問:“你的軍事委員向我報告,說你和阿帕納先科同志去前線視察了。現在你回來了,副司令員在什麽地方?”

“犧牲了!”我低下頭,艱難地說道:“我們在前往雅科夫列沃的途中,遭到了敵機的空襲,副司令員同志不幸犧牲了!”

“什麽,犧牲了!”瓦圖京剛說完這句話,就被人扒拉到一旁,接著華西列夫斯基那魁梧的身軀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使勁地搖晃著問“你說什麽,阿帕納先科大將犧牲了?”

我強忍著手臂傳來的陣陣疼痛,咬著後槽牙答道:“是的,方面軍副司令員同志在前沿遭到德軍的空襲,光榮地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