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援濟(一)(第2/3頁)

這個時空的方臘,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實驗樣本和樹立的典型。

騎在行進馬背上的我如是想到,左右都是身穿鎖子外套,鞍子上架著刀矛,掛著長短銃的親直騎手,蹄聲咄咄的小跑著,帶出某種獵獵的風聲。

飄搖林立的風雷旗幟下,是連片晃動的背甲與長銃的金屬反光,人頭潺動圓邊盔上的櫻子、羽毛和彩色綬帶,雜錯在一起,綿連城數條長龍。

不斷有發生戰鬥的消息傳來,負責交替先行開路的捉生隊和遊弋隊,開始頻頻遭遇了小股河北兵,拷問之後才知道,他們大都是大舉渡河之後,被水流沖散或是失控而飄到,遠離登陸地的河岸邊上來的。

也有少量是南下搜索的探子小隊,但無論如何,這都昭示著這幾天下來,濟州境內渡河而來的河北軍,已經積累了一個可觀的數量。

這種多路徐然渡河而擊的,相關組織能力和指揮效率,可不是什麽尋常人物可以做到的。要知道,這還是古典時代的冷兵器軍隊,點對點的直接指揮,也只限於視線範圍之內的時代。

軍隊調集的效率和組織水準,更多是依靠將領的個人魅力,威望和經驗、手段之類的因素。

我不由對這次渡河行動的北軍主帥,再次產生了些許興趣和好奇,我已經知道對方是河北觀容使,兼東面招討副使張叔夜就不知道是否是另一個時空,鎮壓宋江起事,率軍守汴梁城失敗後,自殺在被金人押往北地途中的那位張太尉。

雖然宣傳上都是往最好的方面進行鼓舞,但是制定方案和對策的時候,卻是要考慮到最壞的可能性。比如需要救援的對象以及覆滅,友軍不戰而逃,把我們留下來獨自面敵,或者對手是在圍點打援而留有余力之類的情形。

這倒不是我被迫害妄想症,主要是彼別人更多的咨詢渠道和拓展了上千年的眼界跨度,各種歷史上屢見不鮮的段子和事例來證明,預期將勝機和關鍵指望別人,還不如靠自己努力創造的道理。

要是國朝的軍隊,都能夠萬眾一心,和衷共濟的話,這天下也都沒有什麽紛爭和矛盾了,北伐也早就宣告成功了。因此,我寧願在更加有所準備和環境熟悉的情況下,爭取戰鬥的優勢和上風。

河南道,濟州者(既後世的山東省濟寧市),州治平陰,當然了,與後世南棒國的那個旅遊地濟州島,沒有一毛錢關系,至少在這個時空,它還是被叫做但羅島,而在上面設立了三家分藩的。

乃是因古時“江河淮濟”四瀆之一的濟水主幹道,從東北向西南橫貫流經境內,最後匯入鄆州的大野澤,而得名濟州。

而濟水也是漕運的重要支線,因為在濟水上遊的齊州,有隋煬帝時期修建的永濟渠,向北聯通到河北涿州再折轉出海,而在通過下遊的宋州,則有隋煬帝時修剪的另一處通濟渠,分別與黃河、淮河兩大水系相連。

因此,濟州的實際位置,居於淮上、河南之地的水路第一要沖,也是古時內河漕運的命門所在,雖然自乾元中興之後,海運大興而河槽漸漸衰退,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待到到了乙未之亂後,這種情形就不免到了過來,因為海路受到南海政權的威脅,而興盛多年的海漕幾乎廢止,原本苟延殘喘的內河漕運,卻因此重新復興起來,養活了沿岸數十萬軍民戶口。

特別是,來自北唐一脈的承光天子重開河山之後,東南的財稅賦貢多賴此輸送,洛都朝廷甚至專門重建了內河水師和漕營,來確保其安全通暢。

而東南路前沿軍行司,打下徐州又據有了濟州之後,也等於是切斷了洛都所在的都畿道,水陸上獲得輸送的渠道,卻為自己奪得一條可以充分利用現成的補給線,甚至在條件成熟的時候,還可以籍著北區的水路,深入威脅到河北道……

此消彼長之下,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增值效能,所可以形容。光是截斷漕路的威脅,就足以威脅到洛都的安危所系,北朝聚集的再多的軍隊,也是要人吃馬嚼的,也要花錢來維持日常的,而都畿道本身的產出是有限的,就算有山南、河東的輸血,也是遠遠不夠的,一旦儲積消耗幹凈,便是不想決戰,也必須決戰了。

因此,帥司不計代價也要保住濟州,最起碼也是穩住濟水東岸的軍事存在,為此哪怕放棄鄆州以西的局面也在所不惜,就不難理解了。

“報……”

一個聲音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

“先手隊的一營三團,在陽谷縣遭遇北兵埋伏,陷入激戰中……”

“二營的張都尉,已經帶兵包抄過去了……”

“現請求本陣標兵團的協力,以堵截來敵的退路……”

“準……”

我當機立斷道,遂又追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