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出援(七)(第2/2頁)

“還請大帥特準本藩差遣人手,從俘獲中辨認那些被裹挾的本藩口民……”

“編管充於軍前,充作校贖了……”

“如此聰明知趣之人。”

我繼續搖搖頭到。

“居然不是可以實際做主的人,真是太可惜了……”

“。”

他掩飾得很好的表情卻是徒然變了變,然後才堆笑道。

“大帥真是謬贊了……”

“在下不過庶支之身,若不是得家主信重,何德何能當代此任啊……”

“你覺得我在說笑話麽……”

我的臉色卻慢慢的冷了下來。

“還是說,我說的東西你根本不信……”

“怎麽敢……”

他有些惶急的辯解道,卻被我打斷了。

“我說你行,你就行。”

“難道眼下這裏,還有人敢對我說不行嗎……”

“尊卑有別,嫡庶有分,自然不敢僭越的……”

他的口氣也變得越是卑微。

“那些賊寇,砍起你們的頭顱來,可不管什麽嫡庶尊卑的吧……”

“不管你信不信與否……”

“我所求的,也不過是一個能夠長久,且穩定往來互利的金藩而已……”

言止於此,我揮手讓他退下去慢慢消化,雖然有些生硬粗暴,但所謂的野心和欲望,就是這麽一點點慢慢培養起來的。

如今名義上的家主依舊傷重未愈,因此,事實上在幕後操縱之實的,則是已經退位的老藩主,但這位無論是權威還是人望上,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反倒是這個臨時上位的金哲,有更多需要依仗我們的操作空間。雖然他表現出的心軟和猶豫不決,卻是更是堅定了我的想法;

當然了,如果他能夠為了自己的地位,當機立斷的將老父和兄長一並處置掉的話,我反而要有所提放和警惕這麽一個家夥了。

事實上,金哲魂不守舍的一直回到自己的居所,喝了幾口茶水才定下神來,卻覺得茶水是冷的,茶葉也是隔夜未換的,不由習慣性的對外喚了幾聲,卻都沒有人進來。

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四壁,他才發現自己以及不是那個一言九鼎,萬眾隨從的代家主了,這裏也不是他日常發號施令的沐恩堂;門外也沒有那些隨時聽候的家臣和部曲。

而事實上,僅僅才過了兩天,就連他的親信和臨時提拔起來那些手下,也不免有某種不知何去何從,而呈現出人心渙散的跡象。就連門外本該配屬的奴婢也不知所蹤,卻不知道擅離職守到哪裏去了。

然後,他還要努力壓抑在心底,當初被拋棄的那一點點憤怨,而繼續在臥病在床的兄長面前保持禮敬和恭順,聆聽老父的訓示和指導,還有無形間救了老父和兄長全家一命,卻不能訴之以口的憋屈與苦悶。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這一切,究竟還有何意義。諸般的煩惱與勞心,千頭萬緒全部糾結在了他的心胸之間,令他積郁甚重卻不知道如何傾訴和宣泄了。

次日,最後一遍軍號在城頭吹響,密集而整齊的鼓點中,由開道前驅的獵騎兵,高擎在空中的風雷旗,也再次走出了海陽城的門外。

當足足六千淮東軍,排成齊整而肅凜的縱列,魚貫而出踏上征程的之時,卻還多了數千名在地征發的隨行夫役。

我騎在馬背上,看著夾雜眾多牲口之間,那些手抗肩挑頭頂,推車挽馬托載著各色物品,不用士兵如何的鞭策,就已經能夠亂哄哄拉長隊列,而努力追趕著本陣的行進步伐的隨軍夫役。

不由有些嘆然,不愧是吃苦耐勞宛若牲口一般,和倭國一起為海外大開拓時代,不斷輸出苦力與炮灰的民族之一啊。

如今,我把海陽城中,與金氏藩關系密切的青壯,給帶走了大半。

羅津港和海陽城各留下一個防戍營,等候後續部隊的替換,在加上正在編練中的一千藩兵的內部配合,明面上掌握了藩內武裝力量的金哲,要是再控制不住局面的話,那也枉費我對他的看好了。

初陣新羅救人於水火的基本名聲還是要保持的,因此在明面上吃相也不能太過難看,能夠“以德服人”在前提下,讓對方自願窮羅搜盡以奉軍前,那就更妙了。

因此,能夠借此培養和扶持一些,奔走於前的帶路黨和可以在地方上交涉的代理人,就十分的必要了。

雖然我現在還記不住多數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