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叔夜相公的遲疑(第2/2頁)

不過這個局面讓高方平有種錯覺,張綿成是故意找事情忙,他在躲著我高方平。

江州的多事之秋,這些不尋常的地方老讓高方平感覺不好,卻一時不能發現問題所在。查看了幾次各縣文報,其余幾縣的主題依舊是在匯報剿匪的進度,治安的變化等問題。

但是關於治安和剿匪的事,德化縣張綿成依舊只字不提,張綿成的文報中,全是關於召集民夫服役、清理河道的細節,其余的匯報為零……

梁紅英不眠不休、晝夜兼程之下,跑死了兩匹馬,於五月初三到達了京城面見張叔夜。

接道高方平的書信後,張叔夜一夜沒有閉眼,始終在書房考慮著這其中的利弊關系。

高方平的信中並未透露任何一字細節,只說了江南事大,局面錯綜復雜,需要再派軍隊直屬。

居於對高方平的信任,居於以往那犢子很是辦成了一些事,張叔夜有理由相信:那個驍勇善戰的狠人發送文報進京求救之際,想來江南的情況的確是非常嚴峻了。

太平軍的組織關系在殿前司,防區屬江南東路。理論上要換防去江州,在江南東路未設帥司的現在非常簡單,也就是張叔夜簽一個字的事。

體制就是這樣的,如果江南東路設立有帥司,那麽其境內軍伍,就是江南東路經略使節制,老張只能給經略使下令,而不能過問其中的細務。但是現在江南東路不設帥司,那麽東路之內的防務,樞密院就能直接下令。

太平軍原本就是駐紮東路的禁軍系,僅僅在東路內換防,只是一個例行的事務,不屬於“軍伍調動”,所以都不需要陶節夫簽字同意,樞密使和樞密副使,其中任何一人主張,另一人不反對,就生效了。

是的雖然有正負之分,但是其實在職權上和後世有些不同,張叔夜和陶節夫官位上有區別,但是職權原則上並沒有上下之分,如同江州的高方平和蔡倏一樣的,各自執掌一塊業務,與此同時,擁有相互間的否決權。

不是特別大的事務,其中一人主張就是“軍令”。前提就是另外一個不反對。

陶節夫這家夥是個態度曖昧的家夥,和高方平與蔡京的關系都不錯。軍事思路方面更偏於高方平,因為老陶是帶兵的帥臣,高方平也懂軍,這裏有天然的親近感。一般情況下,要老陶違背蔡京的利益去主張,他是不會幹的。

但是如果是為了高方平的事、張叔夜去主張,他老陶卻大概率不會拆台,只要事情不是太大就行。

所以基於這些政治原因,原則上太平軍是否順河南下支援高方平,目下就全在老張的身上了,他說行基本就行。他說不行,那就誰也沒戲了。

不過到底是否同意高方平的請求,老張接到高方平文書之後便心裏打鼓,滿篇文字中,錯字就不說了,那是高方平小兒的慣例。僅僅只說那字裏行間透出的深重戾氣,就有些讓老張頭疼。

考慮到以往這犢子心黑手狠、殺伐果斷的闖禍能力,任何人要把額外的軍隊交給他,都會心裏發虛的,保不齊前腳同意,後腳他小子就弄個震動朝野的大新聞出來。媽的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張相爺您勿要猶豫,所謂兵貴神速,小高相公他做此安排,絕對是有原因的。”梁紅英著急的跪在地上抱拳道。

“不要催,你等我想想。”老張背著手在內堂走來走去的:“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這小子此番一定是遇到難題了。然而軍伍非同兒戲,尤其是在我朝。他太年輕太沖動,腦殼有坑,行為幼稚,這些又不是別人冤枉他。這個節骨眼上,他捅出來的簍子柴繼輝都還關押在刑部天牢,並沒有一個說法。他在高唐一股腦砍了近三百個腦袋,其後拍屁股走人,博州蔡攸和高廉,現在都還在為了這些後遺症送文報給戶部,要撫恤,要說法。要老夫的命!”

“……”梁姐一陣郁悶,看起來小高相公他名望不小,然而在官場口碑太差了,恐怕以後做事會越來越難,畢竟他的官位是越來越大,涉及的事務也就水漲船高了。

老張沒有第一時間同意,請走了梁紅英,讓她回去等候消息。老張揚言需要考慮一些時候,會同時彥張商英等人商議一下。

梁紅英回到高府病急亂投醫,試圖說服高俅從皇帝的層面活動活動。

然而老高歷來是個大滑頭,如何肯用軍伍的事去找皇帝開口。他知道皇帝自來最討厭兵事了。

老高的觀點自來是,有難度、辦不了事的情況下就和稀泥,隨波逐流,悶頭發財是王道,幹嘛去主張、幹嘛去拉仇恨?媽的拉仇恨還拉到了需要援軍的地步,說明那小子走的道路不正確,三觀不正。

所以到此,高俅老兒雖然不給兒子拆台,卻也不會在這事上去活動,揚言除非樞密院做出了決定,殿前司才會配合,否則就說明小高正在做的事是錯的,不應該的,逆反大流的,媽的講起這些來老高一套一套的,講的比小高還華麗,也是沒有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