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內鬥(第2/2頁)

顧全武點頭嘆道:“那人叫做安物檀,乃是我撥給君恩的一百鐵甲騎士中的一人,想不到竟救了小兒的性命,可惜他是奚人,並無父母兄弟在此,不然也可施些恩情,報答一二。”說到這裏,顧全武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駱團那廝如此兇狠,君恩性命幾欲喪在他手,現在他落在某的手上,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說到最後一句時,怨毒之情溢於言表,差點喪子的悲痛全部化為仇恨。

羅隱在旁搖了搖頭,他也知道顧全武將親子致於險地,如今顧君恩昏迷不醒,差點喪命,顧全武便將驚嚇和自責之情全都變成了對駱團的仇恨,實是無理之極,不過他也沒有傻到為了一個降將來捅破那層紙,讓顧全武對自己懷恨,隨手拍了拍顧全武的肩膀,轉身離去,讓顧全武獨自留下。

山腳下,方才的戰場小丘之上,數十具橫陳在地上,只有十余名遍體鱗傷的浙東兵被圍在核心,相互扶持著才能保持著沒有倒下,早已沒有了還手之力,胡雲被護在當中。駱團的親兵隊圍作一團,雪亮的矛刃如密林一般,逼在那十余人面前,寒氣沁人。親兵隊長為難地看著駱團,口中支吾著說:“將軍,這些家夥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了,就饒了他們吧,殺俘不祥呀!”

“全部殺了。”駱團臉色鐵青,聲音如同幽冥中冒出一般陰冷:“一個也不許留,要不然拿什麽作投名狀?讓他們活著罵你我背主投敵?”

親兵隊長聽了一愣,轉過身去,猛地往下一揮手,數十根長矛立刻刺下,頓時將場中十余人全部殺死,那數十名親兵都是身經百戰的軍漢,心腸早就如同鐵石一般,可還是依稀聽到抽泣之聲。

杭州,西陵,淮南潤州安仁義大軍軍營,帥帳中數十根兒臂粗的牛油大燭將帳中照的宛如白晝,幾處爐火上想必撒了香料,一股股甜香飄動,熏得讓人覺得如同暖春一般。帳中只有十余人,要麽是一軍之主,要麽便是親典機要的人物,安仁義一身戎服,滿臉笑容,挽著一名青衣男子進得帳來,一把按在主座上,那男子還要起身推辭,安仁義大笑道:“田兄休得推辭,你的位居寧國節度使之職,帳中眾人無一人位居你上,這主座自然是你的。”

原來此人便是楊行密大將,寧國節度使田覠,他少時便是楊行密鄉裏,楊行密麾下眾將如論戰功他位居第一,治所宣州(安徽省宣城)本來就是上州,戶口繁盛,在近十年的淮南爭奪戰中也沒有受到大得破壞,反而接納了許多江北逃難的難民,更加繁盛。位居寧國節度使又有巡閱歙州的大權,楊行密麾下眾將,如論財富兵員,田覠位居第一。而且他不像當時許多武人,為政不懂得任用親民官,搞得治內民不聊生,田覠任用駱知祥為宣州長吏治金谷,幾年下來,宣州士民殷富,將士飽暖,淮南可稱第一。平日裏倨傲不遜的安仁義對他都是佩服之極,讓他位居上座。

田覠笑道:“安兄弟不可這麽說,雖然某忝居高位,但此次用兵兩浙,行營都統卻是你,軍營之中上下不分,便是取敗之道,你我都是武人,不必來這些虛文,這主位還是你坐的好。”

安仁義見田覠之意頗堅,便吩咐旁人取來一張胡床,放在自己旁邊,讓田覠坐下,笑道:“如此便不勉強田兄了。”轉身面對下面諸將時,臉色已經變得極為嚴肅:“自去年元月出兵已來,頓兵此地,靡費兵餉,徒勞無功,已經數月,魏約還為鎮海顧全武所破,我輩身為武人,終日食祿,而不能破賊解憂,豈不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