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安吉縣(五)(第2/2頁)

高奉天靈機一動,笑道:“在下卻有一計,能使得那廝不得不死心塌地的跟隨我等。”起身走到呂方身邊,附耳低語起來。過了一會兒,帳外的守軍突然聽到一聲擊掌,接著便聽到呂方的笑聲:“奉天呀奉天,那了凡容不得你,讓你來當刺客,當真是鼠目寸光,不過你在善德寺中遇到我,當真是天授我呀。”

高尋坐在後營的帳篷中,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大夫包紮處理過,又送了一杯薄酒兩塊胡餅。待到送酒食的親兵剛一出門,高尋便搶過來往嘴裏塞過去,他半夜縋下城來,在夜裏亂闖了七八裏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莫邪都的大營,立刻被外面的夜不收生擒,嚇得魂不附體,現在才覺得肚子餓了,他也破罐子破摔了,就算馬上被拖出去砍頭,也要當個飽死鬼。風卷殘雲般的將餅和酒吃完,高尋枯坐在帳中,看著門口那兩名披甲按刀的親兵來回走動,越發覺得時間難熬起來。正胡思亂想間,突然帳外傳來一陣盔甲和兵器的碰撞聲,高尋趕緊站起身來,門口突然沖進來數名披甲持刀的親兵來,白刃輝映之下,殺氣宛若實質。那高尋雙腿猛然一軟,一屁股便坐在地上,兩腿之間一熱,竟已被嚇得尿出來了。

正忙亂間,帳外走近一人來,卻是高奉天。那高尋也不知哪裏生出一股力氣來,幾下爬到高奉天腳邊,沒口子地喊著“禪師慈悲,饒命”一類的話語。高奉天將其一把扶起,笑道:“你求個什麽饒,這次你出城送信,立下大功,呂刺史重重有賞,等會還要讓你給高縣宰送回信呢?”

高尋聽的明白,左右看了看那些披甲壯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高奉天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釋道:“你莫要驚慌,大營離安吉縣城還有七八裏路,這幾人是護送你回城的,你身上信件幹系重大,切切要親手交給高縣宰本人方可。”

高尋趕緊連連點頭,高奉天揮了揮手,身後的親兵遞過來一個皮袋,高奉天隨手接過,遞給高尋,笑道:“這次你出城立下大功,這些是呂刺史賞賜給你本人的,回去後告訴你家主人,好生做事,勿憂富貴。”

高尋接過皮袋,約有一斤多重,心中暗想:“這呂刺史好生奇怪,天下間哪有把銅錢用皮囊裝,而不用繩索串起來的,不過這一袋錢加起來也不算少了,倒不算小氣。”趕緊躬身長揖謝恩。

高奉天揮了揮手,吩咐他好生歇息,過會兒讓這幾名親兵們送他回城,說完後便帶著他們轉身出賬了,留下高尋一人。待到眾人離去後,高尋打開皮袋,立刻好似當頭挨了一棒,一屁股坐在地上,那皮囊也掉在地上,囊中的東西滾落出來,散落滿地,竟全是各種各樣的金首飾、碎金塊。在陰暗的帳篷中顯得格外耀目。

安吉縣城,東門內鎮海軍兵營,許無忌坐在胡床上,臉色陰沉。自從若溪河邊一戰他回到城中後,城中的氣氛便變得奇怪起來。雖然城中的團結兵和民夫按照他的命令,將西、北兩道城門都用土石堵塞起來,拆除城墻邊的房屋,輪流上城堅守。可是那些豪強們一個個都整日裏躲在銅駝巷的家中,他們的宅院也都戒備森嚴,好似在防備著什麽似地。自己發信召集他們一起商量守城之策,可是突然一下子他們個個都稱病,只拍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子侄過來,顯然是敷衍了事。那些在城墻上守衛的團結兵也經常十個八個聚成一團,竊竊私語,待到擔任監督職責的鎮海軍士卒走過來時,便散開了,十分蹊蹺。他也知道守城之道,首在心齊,這些本地豪強家產田宅皆在城外,若是己方野戰不利,困守城中,必然首鼠兩端,和城外的敵軍暗通款曲,可此時自己也只能裝聾作啞,畢竟那些豪強家小都在城中,應該不會買城,若是自己撕破了臉,反而把他們全部逼到對手那邊去,豈不是適得其反,如今之計,只能等叔父援兵趕來,只要形勢翻轉過來,自然那些人也會老實了,那時再收拾他們不遲,可叔父的援兵什麽時候才會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