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相爭(第2/2頁)

王茂章在一旁看了也是咋舌,嘆道:“久聞此人武藝超群,尤其是掌上一根丈八的馬槊,萬軍辟易,關東幾無抗手,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若無這等手力,如何使得動那等長槊。”

呂方正要尋機退下,找醫生料理。卻突然聽到堂上一陣樂器響起,被王茂章一把抓住,笑道:“任之莫急,我告訴你一個小道消息,今夜楊王會賜有功眾將美女,你那傷不過是些皮肉傷,又未碰到筋骨,忍忍便過去了,莫要錯過了,將來後悔。”

呂方苦笑道:“那朱瑾手力大,誰知有沒有傷到筋骨,我還是先去看看大夫的好,至於美女,楊王一向自奉甚薄,講究勤儉,對有功將吏賞賜也不過幾匹帛,上百貫錢。你上次不是以青絹為帷幕,還被楊王數落一番。估計那美女也‘美’的有限。”

聽到呂方這般說,王茂章也變的沒信心起來,他是楊行密的親兵頭領出身,對主上的行事作風實在是了解之極。正在此時,隨著悠揚的樂曲聲響起,從堂下娉娉婷婷行來一隊女子,本來還鬧哄哄的堂上頓時靜了下來,清澈的歌聲,間或夾雜著木屐碰擊著木質地板的聲音,猶如天籟,使人恍然如臨仙境一般,忘卻了時間的流逝。那隊舞姬盡皆是越女打扮,短褲赤足,只著木屐,露出白生生的兩條小腿來,更顯的天然嫵媚,便是七八分的顏色,也有十分的可愛。尤其是為首的那個,更是生的出色,一雙眸子竟仿佛有一種魔力一般,讓人一看了便失了魂魄,待到歌聲戛然而止,堂上滿是粗重的呼吸聲,眾將都往楊行密處看去。

“長幹吳兒女,眉目艷星月。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呂方腦海裏閃過一段詩句,他此時才明白李白這首《越女詞》形容的如何貼切。王茂章在一旁笑道:“任之你這次倒是猜錯了,誰說楊王吝嗇的,你看這次的舞姬不是出色的很。”

呂方笑了笑,楊行密在堂上指著那一隊舞姬對朱瑾笑道:“朱兄南來匆忙,身旁無人侍奉,這些女子都是昔日廣陵官宦女兒,皆通禮樂,朱兄便在其中選一人為妻,早晚侍奉也好。”

堂下諸將臉上頓時滿是羨慕之情,呂方心中卻是暗自腹誹,楊行密這招表面上是替朱瑾著想,考慮他妻子盡數落於朱溫手中,以美女賞賜予他,其實朱瑾此人有勇有謀,名滿天下,非久居人下之徒,加之手下也有近萬精兵,若是其與手下眾將之一結親,有了憑借,只怕就不可復制了。今日以美色相誘,這些女子雖然出身官宦,可是想必家中早已敗落,又是楊行密所賜,朱瑾並不能以尋常姬妾相待,這樣就不露痕跡的免除了後患。

正在此時,堂上突然一人暴起喝道:“姐夫此言差矣,清口之戰固然朱瑾他身先士卒,大破龐師古,可淮南精銳盡數在此役之中,我在壽州以孤軍屢屢擊退葛從周,後有追擊大破其,功勞也不下於他。為何論功之時以他為先,今日連女子都以他為先。”

堂上眾人循聲看去,站起的那人面色紫紅,體型魁梧,臉型端正,只是兩眼細長,顴骨微聳,顯得有些刻薄,正是楊行密的妹夫,壽州團練使朱延壽。

楊行密見他如此無禮,臉上已是氣的發白,這朱延壽雖然英勇善戰,可性格桀驁不馴,野心勃勃,這次清口之戰後,便向自己求取將任東南行營都統制置使的部分兵力長久歸於他指揮,因為唐時官制,像這些制置使這一類差遣類的官職都是任務在的時候職權也在,一旦任務完成,權力也就隨之返還給中央,楊行密對手下這些將領戒心頗重,生怕他們勢力強大後尾大不掉,自然拒絕了他的要求,只不過給他升了一階散官,於是朱延壽便懷了怨尤之心,今日在堂上便借機發作了出來,堂上諸將對朱瑾這外來人這般受楊行密寵信看重也有幾分不滿,是以無人出來勸解,一時間堂上氣氛竟僵住了。

朱瑾卻也不怒,站起身來笑道:“延壽兄,你我同在楊王麾下,莫要傷了和氣,我看不如問問那個女子,她願意跟誰,那就跟誰,你看可好。”

朱延壽本來因為胸中有怨氣,也不是為了一個女子發作,見朱瑾這般說,也只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