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圈套(第2/2頁)

那軍漢本是跟隨楊行密多年的老卒,戰場上受了重傷,行走不便才在這館驛中做事,倒不像平常人一般害怕徐自喜滿臉的刀疤,又得了對方的好處,口氣頓時和善了起來:“好說好說,這位兄弟有什麽為難的,說出來便是,某家能相助的自然不會推諉。”

徐自喜笑道:“在下想要拜訪館中的蘇掌書,卻不知他今日去哪裏了,幾時回來。”

那軍漢笑道:“你說的可是安使君手下那個書記官兒,他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騎了馬匹,想必是要去城外,卻不知幾時回來,你還是先投個名刺在這兒,待他回來,某家轉交給他,約定個時間才好。”那軍漢倒是個熱心人,又得了徐自喜的好處,竟一心一意的替徐自喜出謀劃策起來。

徐自喜好不容易才從軍漢那裏脫了身,看來的確故友是有事於自己相見,這麽早出門想必是為了不露痕跡。徐自喜看此時天色已經不早,趕緊回到館舍中,帶了坐騎往東門外行去。

由於在廣陵城中,不能快馬奔馳,待到徐自喜到了廣陵東門外,時候已經不早了,他害怕舊友等的久了,出得城門外跳上馬來,往事先打聽好的地址趕去。那清虛觀頗為好認,位於邗溝旁,在觀門口還有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槐樹,離得四五裏外便可看得清楚。徐自喜遠遠看見灰色的廟觀,在夕陽的殘光照耀下泛出一絲血色,顯得格外殘破。他害怕故友等的久了,打了坐騎兩鞭。他胯下這匹馬兒本就不錯,自己騎術也精,四五裏不過轉眼間便趕到了,眼看那槐樹如亭蓋一般,好一片陰涼,徐自喜的心中卻好似感覺有什麽不對一般,一顆心越發地往下沉,一人一馬到了觀門口,他卻並不下馬,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敞開著的道觀大門,好似裏面有什麽可怖的東西,將進來的一切都吞噬掉一般。

徐自喜突然一扯韁繩,轉過馬首,準備往來時路回去。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陸兄既然來了,便下馬一敘便是,又何必這麽急著走呢?”

徐自喜瞳孔頓時收縮起來,眼前七八丈外的來路上站著一人,身著玄色長袍,身高不過五尺,隨隨便便地站在地上,正是自己舊時故友,呂方手下謀士陳允。

“你拿蘇兄弟怎麽了?”徐自喜聲音森冷,腮上的肌肉牽動,好似正在嚼碎什麽東西一般。

“蘇掌書即是陳某故友,又是安使君身邊親信,我又怎麽會動他一根毫毛,只不過我家主公請他一同出城踏春,想必此時他正享用松江的四腮鱸魚,比你我在這裏喝江風舒服愜意多了。”陳允卻笑容滿面,仿佛半點也沒有看到眼前那人的緊張表情。正說話間,道觀中湧出二十余名披甲持兵的士卒,手中所持的竟是軍中才有的強弩,頓時現場的溫度仿佛立刻低了許多,滿是森嚴的殺氣。

徐自喜卻仿佛全然沒有感覺到身後的聲響,猶自問道:“那書信是你寫的?”

陳允拊掌道:“正是,蘇掌書一手柳體字已經頗得柳公風骨,我費盡心力,還是覺得只是形似,想不到竟能瞞過陸兄,看來這些日子來陸兄的養氣功夫差了許多。”

徐自喜頓時啞然,他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來,方寸已亂,否則陳允模仿蘇掌書書信再像,如何瞞得過自己這等內行人,過了半晌,方才恨恨道:“好,好。”也不知是說陳允的計策好,還是模仿的字好。

陳允笑了笑問道:“某家自問這連環計並無什麽漏洞,陸兄卻能瞧破,兄台雅量高致,定能解我疑問。”

徐自喜漠然半晌,低聲道:“這道觀房屋並無破損,外面的道路也幹凈的很,肯定有不少道人居住其中,可現在是晚飯時分,卻沒有半點炊煙,天下豈有這等道觀?”

“陸兄觀察入微,果然非陳某能及。”陳允拊掌贊道,接著語氣頓時森嚴起來:“陸兄這等人物,一天不死,我家主公豈能安寢,眾軍聽命,能斬其首者,晉爵三級,賞絹百匹,銀百兩。”